“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她轉頭去看他,軒轅寧天原本就算不上紅潤的麵色現下竟然變得慘白起來,他的嘴唇上也開始泛著一點淡淡的紫紅色。
跟她比起來,他這個才叫是真正的中毒吧!
戚纖珞顧不得自己還痛著的手,就要去看看他。
誰知軒轅寧天隻是輕輕撥開她的手,徑自站起身來,又回到他先前添加柴火的地方去。好似他從來沒有幫過她一樣。
戚纖珞的確不是聖母瑪麗蘇,軒轅寧天是幾次三番的算計過她,可是畢竟每次在危機時刻救她的人也是他,還有剛才,小白是將配藥的方子告訴了她,她包裏也帶著一點點提純的藥材可是畢竟還是差著幾味,頂多也隻能延緩毒性發作,絕不可能像現在這麼輕鬆。
“軒轅寧天,你沒事吧?”如果真如同她想的那樣,軒轅寧天是將她身上的毒吸到他自己的身體裏麵,那依照小白說的見血封喉的藥性,他又怎麼可能坐在火堆邊若無其事的添柴呢?
她的一聲問候之後,回應她的隻有一片寂靜。
他們現在似乎是處在某個山洞裏,外麵的天已經完全黑了,僅憑著他找的這堆柴火估計也成不了多久,萬一他要是在中途有個好歹,那她豈不是更一個人孤立無援?
“死不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空氣裏忽然傳來這幾個字。
戚纖珞從藥包裏翻出一點自製的雲南白藥粉灑在傷口,又將就撕了一截裙擺包紮傷口,這才慢吞吞的挪到他身旁的火堆邊上。
拿起一根木柴,有一搭沒一搭的勾著火,眼神時不時看著軒轅寧天,他的臉上的血跡早已經被擦拭幹淨,他周身的戾氣進退,火光給他整個人都度上了一層橘黃色的光芒。
他嘴上的紫紅色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退去,想來毒性已經消解得差不多了,她不知道軒轅寧天究竟是用的什麼辦法,現在想想就是第一次見到他時,為了給他動手術也曾查過不少他的身體數據,似乎是和常人不太一樣,不過她當時忙著救人,並沒有想這麼多。
可是那時候若她就知道軒轅寧天在將來就幾番算計他,她還會救他嗎?
也許也是會的吧?
學醫的人在正式進入這個崗位時會有一個宣誓:終生為病人奉獻,與疾病惡魔鬥爭,若是她們自己都放棄了,病人如何還有生的希望?
她是有醫者心腸,卻並不代表著她就很善良,而且還能任人欺負!
木柴在火上已經烘幹,她徒手將它掰成兩截,扔進火裏,看著添柴後的火越燃越烈,戚纖珞盡量以一個很平和的語氣和他說:“軒轅寧天,我們解除合作吧?”
許是她這句話太突兀,軒轅寧天的眼神終於落在了她的臉上,他的目光一貫的深邃幽暗,戚纖珞也不再回避,直直的與他對視。
在他的眼神裏,她看到了那堆熊熊的火光,還有一個她自己,那個她執拗又帶著一絲絲自己獨有的倔強,她接著說道:“我隻是一個普通人,隻想過平凡的生活。我不想牽涉到你和皇帝甚至是和太後之間無所謂的爭鬥裏麵去。”
“就算是你行行好,放過我怎麼樣?”越到後麵,戚纖珞的眼神也越弱,帶著點點請求的意味,隻是希望他能高抬貴手,放過她一馬!
又是這種眼神,這種他在戰場上見到過最多次的眼神。
軒轅寧天別開眼去,低垂裏的目光暴露出他一絲絲的不悅,他冷冷道:“即便我放過你,太後也不會放過你!”
她真的以為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她還能有退路嗎?
方才那群人顯然是太後派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抓她回去審問醫典的下落。而他也知道,戚纖珞一直認為他是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所以才會怕他,想盡辦法想擺脫他!
嗬……不愧是那個人的女兒,都是自私自利到極致的人!
他的態度一直在潛移默化的改變,戚纖珞也覺得出來了。
周身的空氣中都滲透出一股冷意,想來是她的話惹惱了軒轅寧天,但是早晚都有那麼一天,與其每日都擔心著頭頂上那把刀什麼時候落下來,還不如主動迎上去。
“我當然知道太後不會放過我,”她微微苦笑,將目光轉向了火堆,火光跳躍,映著她的臉也有些發燙,她說:“其實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我娘報仇。等到大仇得報之後,就會永遠的離開京城,再也不回來了。”
她要對付的是威遠將軍府,也就是說她最終要對付的是戚政府上的妾室?是一個妾室殺了冷丹?
當年冷丹怎麼也算是太後手底下得力的助手,又怎麼可能被區區一個妾室殺死?彼時他還小,什麼都不記得,以至於後來接手鬼穀之後,立即著人去查冷丹的消息,卻隻知曉冷丹已死得信息……
“你娘……是怎麼死的?”
手裏驟然捏著木棍,軒轅寧天自己都沒來得及感覺道他的心境已然脫離掌控,話已經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