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所遇何人 第六十四章(上)
張春生指揮勤務兵,把浴桶毛巾熱水一起搬運進了書房。等小鹿進房把門關嚴了,張春生在堂屋之中向臥室內掃了一眼,臥室沒關門,可見何若龍坐在窗前桌旁,正在自自然然的喝茶。
張春生無言的出了門,去西廂房找到了武魁,問道:“咱們營座,怎麼忽然和姓何的好起來了?”
武魁坐在床邊,扒了臭襪子露出大腳丫子,試試探探的開始燙腳:“他倆不是一直都挺好嗎?”
張春生感覺武魁這屋裏太亂太臭,寧可站著說話:“好到一張床上去了?”
武魁冷笑一聲:“自打到了跑馬營,他倆就進一間屋裏不露麵了。那天我站在院兒裏,就聽他倆在屋裏笑,那笑的,哎喲我天,你肯定是沒聽過。”
張春生狐疑的看他:“笑……怎麼了?”
武魁終於成功的把雙腳踩進了熱水裏,燙得他嘶嘶吸氣:“咱營座那嗓子你也知道,說話像老鴰唱歌像驢,笑起來更了不得了,嘎嘎的。”
張春生聽了這話,完全不肯相信:“你想說就好好說,不想說就閉嘴,別這麼詆毀營座!”
武魁不理會張春生的斥責,自顧自的轉移了話題。抬起冒著汗的大腦袋,他正了正臉色,壓低聲音問道:“小張,你說咱們營座,是不是有點兒問題?”
張春生警惕的瞪著他:“什麼問題?”
武魁向他欠了欠身,聲音更低了:“你看,他會不會是隻對男的來勁?”
張春生漲紅了一張黑臉,斬釘截鐵的告訴他:“不可能!”
話音落下,他扭頭就走,胳膊甩出了一陣風。武魁愣了一下,隨即滿不在乎的咕噥著罵了一句:“他是你祖宗?”
張春生站在院子裏心算時間——小鹿平時一個澡要泡多久,唱起歌了又要多泡多久,他全知道。今天小鹿沒唱歌,應該再有二三十分鍾就能出水了,他等著。等著幹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然而他在院子裏隻站了五分多鍾,臥室的玻璃窗前就出現了小鹿的人影。讓他略覺安慰的是小鹿的裝束——小鹿穿著一身白棉布睡衣,上衣下擺照例是服服帖帖的掖在褲子裏,褲腰的抽拉繩也整整齊齊的打了蝴蝶結。袖子順順溜溜的向下蓋住手腕,小鹿站得筆挺,一如既往。
可是,下一秒,小鹿仰頭抬手,拉攏了臥室窗簾。窗簾一合,張春生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就著小鹿用過的洗澡水,何若龍也草草的洗了個澡。抱著膀子從書房穿過堂屋跑進臥室,他打著哆嗦笑問小鹿:“有沒有褲衩,給我一條。我那身衣服都讓汗給漚酸了,我不想穿。”
小鹿萬沒想到他就這麼光著屁股跑了過來,登時羞了個麵紅耳赤。他現在看女性是異性,看男性,尤其是特別富有男子氣息的男性,也像是異性。慌忙背對著何若龍站住了,他拿開鏡子打開衣箱,也不說話,拿出一條褲衩就向後扔到了床上。
然後他的動作驟然變得極其慢,他慢吞吞的整理被自己方才掏亂了的衣箱,慢吞吞的整理了一遍又一遍,慢吞吞的合攏箱蓋,最後又慢吞吞的把大鏡子重新放回箱子上。這麼慢,就是為了給何若龍穿褲衩的時間,電燈光是這樣的明亮,何若龍縱是衣褲齊全,對他來講也已經很富有刺激性了,何況對方現在是光著屁股的。方才他跑過來時,小鹿清楚的看到他胯下那一具東西跟著步伐甩,甩得上躥下跳沉甸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