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爹,這個字念什麼?”我問道。
“還有你不識的字?”
“幹爹,我小時候沒念過書……”
“好好好,我來念。”說罷便把我手中皺巴巴的紙扯了過去。
“偽臨朝顏氏者,性非隨和,地實寒微,曾以質子之身,至於蠻鄙。踐皇子於涼宮,害吾君於不仁。加以虺蜴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殘害忠良,殺侄屠兄,弑君鴆子。人神之所共疾,天地之所不容。猶複包藏禍心,窺竊神器。君之愛子,幽之於別宮;賊之宗盟,委之以重任。
禦守玉先君托孤之臣,公侯族子。奉先帝之遺訓,荷本朝之厚恩。是用氣憤風雲,誌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順宇內之推心,爰舉義旗,誓清妖孽。南連厲重,北盡禦隆,鐵騎成群,玉軸相接。海陵紅粟,倉儲之積靡窮;江浦黃旗,匡複之功何遠。班聲動而北風起,劍氣衝而南鬥平。喑嗚則山嶽崩頹,叱吒則風雲變色。以此製敵,何敵不摧;以此攻城,何城不克!
言猶在耳,忠豈忘心?一抔之土未幹,六尺之孤何托。
儻能轉禍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勳,無廢舊君之命,凡諸爵賞,同指山河。若其眷戀窮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幾之兆,必貽後至之誅。
請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
……”
“念完了?”
隆君點點頭。
“這句話什麼意↙
可如今,戰場上卻彌漫著硝煙,刺鼻的味道彌漫上每一個人的感官……
戰場上沒有粼粼的白刃,沒有如林的旌旗,沒有提馬揚刀、飛騎馳騁的快意。
響在耳邊的,是隆隆的炮聲;散落在地上的,發熱冒煙的彈殼。
眼前,淨是一片廢墟。
不錯,禦城的兵甲,軍裏的,樓裏的,如今槍支齊配。軍中改製已成,如今啟用的皆是“劍亮天下”的武館裏受過軍校教育的年輕人,編製也隨了前世之製。
掛上是禦城軍的主帥,遙看戰火紛飛。
亮劍背上背著輕型火炮,
炮口對準了皇城。
七萬的天子降軍,亮劍道是多為舊朝重臣族子。
我便依言納了下來,如今已分發了兵器,在城西輔攻。
“君上——”一個兵士捂著耳朵朝我大喊道。
“東角已經被我們的大炮轟裂了!”
我挑挑眉,便吩咐了身旁的傳令兵。
“先讓二連往裏麵丟手雷,丟滿三萬顆,三團衝鋒——”
“是!”
眼前是不斷發射的炮火掀起的塵土,空間中盡是炮火炸裂的聲音,炸彈爆裂的聲音。
我笑了。
重重的圍,一重一重,從皇城最外城的城垣,到內城的街道,到皇宮的城牆,到——這燦然的金殿。
而在這金殿的外麵,是黑壓壓的手持長槍的部隊,黑壓壓地圍著它,將它環在當中。曾今大氣恢弘的殿宇,如今,卻在周圍一點一點被黑色咬噬。
我邁步過去,整齊的列中分開一條長長的通道。
“怎麼了……?”我問。
“齊君在裏麵,叛顏道隻讓君上一個人進去……”石先周身盡戎,一席黑衣。
“君上……小心……還是……”方二鄭重道。
“無妨,困獸之鬥而已。”
我抬步邁進了金殿,
吱呀一聲,門打開了。
出現在我麵前的是梓恒和念梓。
衣衫襤褸,手足帶銬,脖子上架著一柄長劍。
念梓……長高了許多呢,
我深深地看著他們。
多年的想念,隻用再等一瞬,便能實現。
“禦君——把劍丟了——”百君的臉還是那麼蒼白,到了如今仍是沒有血色。
哐當一聲,劍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