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媽媽說,我出生的時候非常瘦小,或許是這個原因,九個月連爬都沒爬一步就學會了走路。
雖然那時候窮,每年糧食都要細細精算才能等到來年秋收,逛個集市能有三五塊都是莫大幸事。
但我卻是父母捧在手心怕掉,含在嘴裏怕化的幸福寶寶。
兩年後,弟弟出生,或許媽媽對我的關愛減少,小小人兒居然產生了嫉妒之心,曾抱怨,讓媽媽把弟弟掐死。
我很震驚,真沒想到那麼小的自己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心機!!
兩三歲間,都是爺爺帶我,家有一丘田,視野很寬廣,一眼就能夠看到半山腰下蛇遊般的蜿蜒公路。
爺爺經常會帶我去那裏散心,看看風景,每每見車經過,就會高興的指給我看。
這些都是後來媽媽講給我聽的,望向山下那一幕,自己確實有一點點模糊的印象,也不知道是夢還是幻想,可印象裏沒有爺爺指的車,沒有爺爺蒼老的麵龐!
後來爺爺過世,我真真切切記得自己坐在靈堂邊,靜靜看著躺在大木板上,紙錢蒙麵,一動不動的爺爺。
傻傻叫喚:“爺爺,爺爺,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睡覺啊.....該起床吃飯了。”
就差沒過去搖醒他..
淚目!!!
五歲那年,生活所迫,爸媽決定去廣東打工,隻能把我和弟弟安頓在外婆家。
那天,爸媽上街補辦身份證,沒有帶我一起,回來卻發現他們帶著弟弟一起合了影,我的視線瞬間模糊,似乎照片裏的三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而我隻是一個流浪角色,心裏堵得生疼,但還是努力勸慰自己說:爸爸媽媽隻是去辦事,拍照是順便,再帶自己真的會又累又不方便。
被送到外婆家那天,與父母離別那一刻,老人選擇把我和弟弟關在黑門後,切斷最後訣別。
作為姐姐的我就更該做好榜樣了,用盡小小身體裏所有的力氣克製、鎮定的安慰弟弟。
雖然大人沒跟弟弟說離開的事,隻是一味的哄著說去給他買糖果、玩具,等等那些讓小孩聽起來很高興很期待的話。
即便如此,小孩都是聰穎敏感的。
所以,門被關上的那一刹,弟弟小小眼睛裏已經淚光閃爍。
我以為我已經說服了自己,非常坦然接受父母外出的事實,可看到弟弟眼底水光泛濫那一刻,心裏那層薄如窗紙的防線瞬間崩潰!
甚至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但我知道自己的這份脆弱不能展露在弟弟麵前,唯一的辦法是緊握拳頭、咬緊牙關,不停告誡自己,絕對不能軟弱。
但一切都是徒勞!
因為弟弟針針見血,句句催淚的哀求彷如一把利刃,刀刀劃在我心尖。
正因為懂他那份心思,我更加控製不住自己,轉身之際,豆大淚珠最終還是軟弱的掉了下來。
後因弟弟走動頻繁,鞋跟不小心被踩了進去!
兩個小孩在久久提不上而借此大哭一場!
那一刻,我真的想不顧一切衝出去,想大聲對爸爸媽媽說:別走,我們現在是多麼需要你們呀!
然後任性一回,使勁全身力氣抱住大腿不讓他們離開。
但當時,我心裏不僅僅隻有自己渴求的聲音,媽媽的叮囑,還有前不久的一次趕集天,媽媽神色沮喪,因為家裏有東西急需添置,但苦於身無分文。
去小溪邊洗衣服回來的路上意外撿到六塊錢,欣喜上街去的背影。
所以“忍”是我當下最強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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