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嗎?”最後,小八還是忍不住問,“江醫生心裏放不下的那個人是顧先生嗎?”
vol.3
似乎所有人都能看得出,顧子深對於江晨曦而言是個特別的人,江晨曦也不否認,三年裏她念念不忘的人是顧子深,她做夢都不敢喊出的名字也是顧子深。
這些年,江晨曦越來越擅長控製自己的情緒,她獨立淡漠,從容不驚,不幹涉別人的生活,也從不讓人進入她的內心,她永遠都獨來獨往,把自己與這個世界隔離。
可是這世上永遠有一個顧子深,隻需一個眼神就能打破她表麵的平靜。
就如現在,顧子深一出現,就將江晨曦三年來的生活攪亂。跟小八告別後,她接到了一個電話,房東太太抱歉地通知她,有人出高價將她的房屋買走,房子將不再出租,希望江晨曦三日內搬離現在的住處,定金和違約金房東太太將會雙倍賠償給她。
所以在丟掉工作的情況下,江晨曦開始找房子。
可每一個接到她電話的中介或者房東,由態度熱情地介紹房子情況,到聽見她的名字後立刻用各種理由搪塞,表示房子暫時不能租給她時,她知道,全世界都站在顧子深那邊。
隻有顧子深親自出手,才可以將她逼得走投無路。
江晨曦並沒有因此而沮喪,三天後她收拾行李來到了好友唐糖棠家。
唐糖棠是江晨曦的大學同學兼好友,唐糖棠剛上大學的第一天,就指著寢室名單上“江晨曦”三個字道:“我喜歡這個名字,我們肯定能成為好朋友。”
一句無心的話卻讓她們真的成了最好的閨密。
大學四年,她們好到除了男人什麼都可以分享。
還記得那時江晨曦對唐糖棠說:“我們感情這麼好,如果有一天我流落街頭,無家可歸,你一定要收留我。”
唐糖棠卻撇撇嘴巴,不屑地道:“你有顧子深,他怎麼舍得讓你流落街頭,無家可歸?”
唐糖棠羨慕江晨曦有個青梅竹馬的男友顧子深,把她捧在手心裏寵著、愛著。也知道江晨曦選擇精神科專業,跟顧子深有關。
而唐糖棠呢?她有個喜歡了很久卻一直處在曖昧階段的男人,他從不主動找她,也不願意見她身邊的朋友,江晨曦總替她不值,唐糖棠卻說:“他是個自私的男人,可是我愛他。”
唐糖棠的父母幫她取這個名字的初意,是希望她一生如糖一般甜蜜。卻不承想,唐糖棠的愛情中苦澀比甜蜜要多得多。
為了愛情,她甚至跟父母斷絕了關係,隻因為她深愛著那個男人,堅信她的愛情會開花結果。
有時,愛情這種東西根本就沒有道理可循,陷在愛情中的人並非都是盲目的。他們隻是選擇逃避,因為太愛而放不下,隻能一邊假裝看不見對方的缺點,一邊自我煎熬。
江晨曦手裏有一把唐糖棠家的鑰匙,那是唐糖棠跟她一起來山城的時候給她的,唐糖棠說:“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家,你若來找我,我不在家時,你可以自己進去坐坐。”
當初江晨曦一個人來到山城,唐糖棠不放心,用一個月的時間處理完寧市的一些事後過來陪她。這樣的代價就是,唐糖棠需要山城和寧市兩地跑,山城和寧市隔著十八個小時的火車車程,兩個小時飛機的路程。
盡管江晨曦無數次讓唐糖棠離開這裏,唐糖棠都搖頭拒絕,“我怕你一個人在這裏,連個聽你說心事的朋友都沒有,我在這裏,好歹你還有個熟人。”
三年前,山城對於江晨曦而言是個陌生的城市,唐糖棠放棄一切陪她來這裏,閨密之間的感情有時比愛情還要堅固。
江晨曦打開房門時,唐糖棠並不在家,一室淩亂表明唐糖棠是匆匆離去的。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隻要在寧市的那個男人一個電話,唐糖棠就會不顧一切地趕到他身邊。
唐糖棠對他是真心實意的愛,而他對唐糖棠卻是寂寞無聊時的消遣。
江晨曦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將唐糖棠的小屋打掃幹淨,晚上煮了一碗泡麵當作晚餐,洗漱完之後,她在沙發上等唐糖棠。一直等到淩晨一點,唐糖棠都沒回來,她沒忍住困意,沉沉地在沙發上睡著了。
迷蒙中,好像有人開門進來,接著她身上被蓋上被子。
“是糖糖嗎?”她喃喃地問。
“嗯,是我。”
聽見熟悉的女聲,江晨曦安心地睡了過去。
vol.4
第二天,江晨曦是被唐糖棠憤怒的說話聲吵醒的,她睜開眼,便看見唐糖棠站在陽台上對電話那頭的人吼:“我不過是曠了一天工,不至於就要把我辭了吧?那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四天都在上班、加班,曠工一天怎麼了?”
也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唐糖棠受不了道:“辭就辭!老娘不幹了!”
掛了電話,唐糖棠轉身進來,看見倚在陽台邊的江晨曦,愣了一下,道:“把你吵醒了?”
“已經醒了。”江晨曦問,“怎麼了?一大早就發脾氣。”
“也不知道公司那群腦抽的家夥在想什麼,我不過就昨天口頭上請了個假,說好回來補假條的,今天人事居然打電話來說我違反了公司規章,讓我辦理辭職!”
唐糖棠怒氣尚未平息,越說越來氣:“而且房東也一大早跟我打電話,說有人花大價錢買了她的房子,讓我盡快找好房子搬出去,違約金她雙倍賠給我。還在電話裏興高采烈地問我有沒有聽過這個突然空降的土豪,聽說她家不是第一個被對方用高價買走的!”唐糖棠翻了個白眼,“我直接說我聽過個屁啊,他是土豪跟我有半毛錢關係,我都馬上要沒房子住了,還聽什麼聽,全世界的人都要聽過他的故事嗎?他又不是安徒生!你說說這都是什麼事啊?”
原本想安慰唐糖棠的江晨曦麵色一沉,兩件事太湊巧,她覺得一點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