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腦袋都想大了,就是沒想出鑰匙什麼時候離開過我的身。一共兩個鑰匙,我這邊沒問題,會不會是廠長那邊出問題呢?一這樣想,我猛地清醒了。在我們廠,誰不知道廠長是個吃喝嫖賭五毒俱全的人呢?和我們廠裏很多女的都不清不白的。往往和他好的女的說不想在二線上幹了,想進化驗室。過不了兩天,和他好的那個女的準會進化驗室。看庫門的差使會不會是廠長的另一個相好的看中的呢?這樣一想,我豁然開朗了:敢情這是廠長做下的一個套,讓我鑽啊!
廠長啊,你也太小瞧我了。有些事我雖然不說,可我不是憨蛋啊。你如果把我當憨蛋待,你也就太愚蠢了!
在下班時,我把門鎖得結結實實。之後又檢查了一遍。然後我喊辦公室主任來看了。我說主任,我把倉庫的門鎖好了吧?主任看了說鎖好了。我說你再看看,鎖好了沒有?主任說你這人有病,明明鎖好了一個勁地讓我看你什麼意思?我說沒意思,關鍵就是讓你看看我把門鎖好了沒有。主任說鎖好了鎖好了。我說好了,隻要你承認就行!
回到家我越想這事內裏越有彎。庫門我鎖得再好,廠長也能開,因為他有鑰匙呀。躺在床上,越想這事裏麵越有陰謀。奶奶的,我非要弄明白不行。於是,我就起來了。老婆問我幹啥去,我沒給老婆說。這事八字還沒一瞥呢是不能給外人說的。我直接去了倉庫,我去的意思就是要守株待兔。等抓到那個偷開庫門的人,看他廠長還有何話說。
外麵的夜真黑,黑得我真有點像個地下工作者。這事真得有點很刺激,進大門時,我把臉一蒙,看大門的以為是上夜班的,連看也沒看,讓我進去了。
我就向倉庫走去。來到倉庫跟前,我發現庫門又開了。我想到裏麵抓個現行,進了門一看,廠長正坐在裏麵。我說:廠長,你怎麼來了?
廠長說:我正要問你呢?
我說:我是來抓開庫門的人的。
廠長說:我也是來抓開庫門的人的。
我問:你抓住了嗎,廠長?
廠長說:你給我裝啥呢?你不就是嗎?!
我說廠長你弄錯了,我也是來抓開庫門的人的!
廠長說:你再編。我親手抓住你了你還不承認?
辦公室主任這時像鬼一樣出現在了我的麵前。主任說:我說昨天下班時你一個勁地讓我看庫門鎖好了沒有,還讓我承認看到鎖好了。我當時納悶,原來偷開庫門的是你!你是監守自盜,賊喊捉賊!
我說你們聽我說,你們聽我說好不好?
廠長說:我都親手抓到你了,你還說什麼?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我說我就不說了。廠長說你說呀?誰不讓你說了?
我說我說什麼?我說什麼呀?
廠長哎的一聲,說我早就知道你這個人經常在深夜光顧倉庫的,本不想揭穿你,可你這個人呢沒自知之明。
我說:廠長,我怎麼辦呢?
廠長說:你是夢遊症患者,你已不再適於倉庫看管員這個角色。
我就自己問自己:我是夢遊症患者嗎?
老婆說,你是,你咋不是呢!你要不是那大家都是了!
我問老婆,我的庫門到底是誰開的呢?
老婆說,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嗎,當然是你自己開的。
我知道,老婆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