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國,臨城,天道書院
習習涼風,輕拂耳麵。正是傍晚時分,落日餘暉,斜陽與晚霞相伴,秋時此景,恰好入畫。
此時,一聲琴音響起,再而聲聲接著聲聲。琴聲曼妙,初起之時,靜如山間幽穀,悠揚之間給人以心靈寧靜之感。再而似有激揚之勢,如飛流瀑布,態勢漸起。後續曲音聲勢洪大,撥弄琴弦之人,或有慵懶之意,更是灑脫於山海之間。
好曲!!
言渡之忍不住在心中道。
這般琴曲,不知是何人所奏。
他抬眼,看了看門上高懸的牌匾——天下居。
天下居?
若是他沒記錯,書院裏天下居一直是個空院子,且地處偏僻,少有人來。倒是不知,這院子何時住了人,還是這樣一位琴中高手,莫非是書院的貴客?
然無論如何,他今日都存了拜訪之心。
言渡之上前敲了敲門。
很快,有人開了門。
“何人?”開門之人小廝裝扮,語氣雖說詢問,卻含著不善。
言渡之未曾在意其中語氣,客氣問道:“冒昧打擾,多有見諒。在下乃書院書生,因散步此處,偶然聞得美妙琴音,故而想拜訪貴主,與之探討一番。”
“我家主子不見外客,請回。”
說完,便將門關了。
“這......”言渡之隻好作罷。
爾後幾天,他每每閑時都會到天下居院外。經過幾天,他也發現,這院中主人沒過午後便會撫琴一曲,隻是今天,他一直等到日落,卻也未曾有琴音響起。
他心中不免失落。
“主子,這人幾日徘徊屋外,可要我......”說話之人便是那日開門小廝,然比起那日,周身肅殺如寒霜,換作旁人,怕是早已嚇住。
站在他身旁,被他喚做“主子”之人,則與之完全相反,一身溫潤氣質,麵如秋月盈盈,眉眼如畫,唇色淺淺,輕啟雙唇:“不必。”
隻一句話,便退身旁之人騰騰殺意。
澹台歸望著言渡之漸行漸遠的身影,嘴角勾了勾。
有意思。
那玉佩......
澹台歸眯了眯眼。
武安侯府世子。沒想到這武安侯粗人一個,這小世子竟這般貌若天人,倒是個......好消遣。
“明日他若再來,放他進來。”
翌日,言渡之攜琴而來,想著以琴會友,院中主人必然能夠知曉他一番心意。
他尋了一塊大石,緩緩而坐,擺弄好琴後,抬手落下間,琴音起。
隨著最後一指落下,曲終。
這時,門開了。
開門之人仍是那日小廝,隻聽他開口道:“公子,我家主子請公子入門一敘。”
言渡之本還沉這琴曲的一方世界中,聞言,清眸一亮,連忙起身,抱琴行至門前,溫聲開口道:“那便打擾了。”
言渡之跟著小廝來到院內,穿過假山回廊,言渡之在一方藤枝纏繞的亭子下看到了一人身影。
“主子,到了。”
澹台歸聞言,揮了揮手,示意退下。
澹台歸立身藤旁,身姿卓越,陽光透過藤枝,細細密密的打在他的身上。從言渡之的角度,隻能看到一個側影,一身風華,難以言說。
這時,又聽他道:“你是何人?在我的院外,彈我的曲子,難不成是挑釁於我?”
“不,不是,公子誤會了。”言渡之急忙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