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不願思考很多事,有人說,這是變老的征兆。
如果是以前的我,聽到這話可能會擔心,可能會去鏡子前麵照照,看頭上是否多了幾根白毛,可經曆過那些事之後,現在的我不畏懼衰老,甚至慶幸自己能夠經曆正常的生老病死。
結束那最後一次驚心動魄的倒鬥後,三叔的生意基本全到了我手裏,剛開始雖然磕磕絆絆,但如今已經重新開始運轉,盡管緩慢,卻有序,談下幾筆生意之後,吳家小三爺的名頭已在長沙流傳開來,我在夥計們中也漸漸樹立了威信,畢竟無論什麼時候,都需要有人領著夥計賺錢,三爺和小三爺,在金錢方麵,隻是一個稱呼的差別。
有時我甚至不懷好意的想,如果現在我組織一批人夾喇嘛,從魯王宮輪流夾到張家古樓,恐怕現在都會有人相信我。
胖子還在貴州,有時我給他打電話,阿貴常說他不在,出去買東西了,我覺得這是一個好的信號,恢複了購物欲,大概也算是他從雲彩的死走出來的一個佐證。盡管購物減緩壓力的方式常被女人采用,胖子也確實是一條浪裏翻膘的好漢,但我想麵對痛苦,也許人類緩解的方式總會有共通性。
至於一頭鑽進長白山的悶油瓶。
我實在無法用語言表達我對他的思想感情,我一想到他,就感到莫名的,難以言說的深深悲哀。我們幾個人裏,我活著,背負著一身責任向前走,胖子也活著,雖然痛苦,但也實打實的活著,隻有他,他的活著,除了完成使命外,好像跟他自己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我有時想,或許他的活著,比死了更難受。
但他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就隻有天知道了,如果我以後還有機會問他,大概隻會得到淡淡一句:“我沒有想過。”
他代替或引領著我們,始終對抗著宿命與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