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偷西瓜奇遇(1 / 2)

悶熱的畢業季,哥們慫恿我跟他們一起去地裏偷西瓜,說是作為青春時代的最後瘋狂。我素知西瓜地裏的馮老頭是個精明難纏之人,但是想想自己即將讀完大學,以後麵臨著嚴峻的成家立業形勢,再不瘋狂還真就老了。便點頭同意。

當然我們也不敢肆意妄為,畢竟不是小孩,若被捉了去,說不好聽了,這就是偷盜,故而打算摘幾個就跑。這時正是西瓜成熟的季節,圓滾滾的西瓜在碧綠的藤葉中已經藏不住了,格外地誘人。我們想到西瓜汁沙甜的滋味,口水都流了下來,在夜幕的掩護下悄悄爬進地裏。

馮老頭果有所有~猥~瑣~大叔的敏感精神,隻見他那黑漆漆的臉上滿是麻坑,裹著一個像~胸~罩~似的黑色頭巾,大步流星地朝我們走過來。這群貨位置好,跑的飛快,我甚至聽到他們嗤嗤的笑聲。可是我就不行,可能壞事做的少,此時有些慌亂,跑了幾步居然被瓜藤絆倒在地。眼見馮老頭已經接近,我急中生智,學貓叫了兩聲,“喵喵”……

馮老頭一伸手把我拎了起來。冷笑道:“像你這種一要被抓就學動物叫的人太多了。每天都得抓幾個。但是你~他~娘~的~叫的是最難聽的……”

我的狐朋狗友們大笑著開車逃跑,我在馮老頭咄咄逼人的眼神下,也不敢造次。雖然偷西瓜算不得大事,但我這人心思重,想著這老頭萬一鬧將起來,自己現在也沒個幫手,孤掌難鳴的,還不知會有啥悲慘後果,沒準馮老頭一怒,一個大鎬把照頭掄下來,估計附近立刻一片山丹丹的花開紅豔豔,明年的西瓜保準更好吃了。於是我心裏一急,也不知怎地,居然一拱手,語無倫次道:“大爺饒命,我是晚輩,又是小偷,您不能跟我一般見識呀!”

我的樣子像極了被捉現形的漢奸,但是我還算白淨英俊,比漢奸可愛多了。我一邊賣萌告饒,一邊賊眉鼠眼地找尋逃跑的路線。馮老頭大爪一揮,把我從地上拎了起來。可是這一拎,讓我頗有些奇怪。因為我覺得馮老頭根本就沒有碰到我。他似乎隻是手一揚,聽得一陣風聲從耳邊掠過,我就這樣被他手的動作帶起的氣流將身體就整個掀翻了過來。

我心道此命休矣,這次真真是碰上武林高手了。人常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崴。細看這馮老頭,長得雖有些煙熏火燎的,一臉麻子,可是依那麻衣神相看,馮老頭的麵相雖有窮困破財之兆,但麵色黑如漆卻有潤澤,命宮雖薄,然聲音洪亮,如銅鍾玉韻,聽之如雷貫耳。種種綜合起來,這馮老頭也應是個骨骼奇特之人,仙緣深厚,隻奈何生為人而無福祿,故而無兒無女,鰥寡孤獨。

若說這看相之說,算是我們家特殊的本事。我有個姨媽開命館,觀相算命乃當地一絕。我年幼時家境不錯,父母忙於在外各自尋歡,把我丟到姨媽家,一呆便是幾年。姨媽卻從不給我說我的命數,她望向我的時候,時常有恐懼之色。我有時問起她,她隻說我的命不好,有夭折之相。若要福壽雙全,便不得往西方去。

我左耳進右耳出,心道我自是不會去西方拜佛求經的。誰知十幾年後,居然鬼使神差地考入了西安大學。姨媽將我自幼撫養大,如同我親生母親一般,抱著我求我不要去。可是我的成績,西安大學著實是我能考上的最好的學校,便寬慰她說,西安也不算西,還沒有廣西遠呢。再說現在通訊這麼發達,我又這麼聰明,指不定以後會去歐洲留學,到時候還得在西方列強處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也未可知。

姨媽雖說看相是得天授,但也明凡俗世禮,終究不願意為她所知的牽絆我一生,所以再三勸誡我好好學習,既然讀了書,將來一定要有出息,不要去飯店餐館打工,荒廢了學業。我隻當姨媽關愛,誰知多年後,我才能讀懂姨媽當時的勸誡和眼淚。

眼下我見那老馮頭竟有如此功力,頓不覺得他~猥~瑣~了,反倒越看越覺其有仙風道骨,忙要表示~跪~舔~求饒。可是馮老頭“嗷”地一聲,比我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臉,好像我已經帥到了他不能接受的地步,要跪下膜拜一般。我雖不明白是何緣故,但想到馮老頭年事已高,便小心翼翼地向前,試探道:“馮老……人家,您沒事吧?您等等,我先拿手機錄下來,咱確定了不是我撞倒您的,無需我拿醫療費之後,我就扶您起來好不?”

馮老頭的眼睛像剛被割了雙眼皮似的,瞬間睜大了一倍。隻見他脖子裏咕嚕一聲,頸中的巨瘤就上下縮動了兩下。我這雜牌手機像素不怎樣,夜間模式一開啟,著實是夜間拍攝,黑乎乎一片什麼也看不清。就在我手忙腳亂找閃光燈的時候,馮老頭似乎緩過了神,自己爬了起來,仔細看看月光下我被嚇得慘白的臉,擺擺手道:“娃娃,您跟我來。”

馮老頭不知是哪的人,說話有股子京腔。總是慢條斯理的,還特有禮貌。他說完那句話,徑自朝他的瓜棚裏走去。我猶豫了一下,心道能有什麼好事,萬一我去了,他放狗咬我,或者大喊一聲,讓人來幫忙打死我埋在西瓜地下,那便如何是好。這時正是個機會,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於是我看看四周,準備一溜煙跑走。可是看看周邊又灰了心,一來這瓜地我不熟悉,走幾步就會被絆倒,另一方麵就算我跑到了馬路上,沒有車,我再努力還能跑多遠?馮老頭到時候放狗,還是會把我拖回來。不如先隨了他去,再做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