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之巔的烏層之中,屹立著大片若隱若現的建築,夜色過深,看不清建築的本體,隻在一陣一陣的電閃雷鳴間,看清布滿牆上的藤蔓,碧綠碧綠,在這夜色裏格外顯眼。
靠近北邊最高的尖頂宮殿處,空曠的大殿兩邊,矗立著清冷的石柱,上麵雕刻著象征威嚴的龍騰,暴雨劈裏啪啦的打在上麵,顯得格外詭異。看不到盡頭的青石台階,盡頭傳來隱忍淒厲的叫喚聲。
台階盡頭的外殿燭火通明,白玉堆砌的外牆散著螢螢的冷光,案盞前卻被一團黑色的煙霧籠罩,將整個外殿浸的冷冷清清。
一絲弱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從黑霧裏傳出:“還沒生?”
一群穿著黑袍,低頭在下首站著的惡靈緊了緊氣息,為首的惡靈稍往前趨了兩步,抬起了頭,帽子內沒有五官,隻有一雙若隱若現的眼睛,顫巍巍的看著案盞。
“主人,還沒有。”
那團黑霧似乎有些不耐,慢慢遊移著,朝大殿內裏的房間過去。
惡靈們跟著往前飄了幾步,袍下沒有腳,往前時,衣角微微飄起,透過外麵的閃電,瞧著格外滲人。
房間內,芸娘擦著尊後靈起額間的汗,眼淚簌簌的往下掉:“尊後,尊後,可小點聲,商隱就在外麵等著呢,殿外的人都被控製住了,尊帝還沒趕回來,您可千萬得挺住。”
偌大的紅色橡木床上,蘊著微弱淺顯的靈氣,靈起溫婉的臉,因為疼痛早已布滿汗珠,緊緊抓著芸娘的手,唇色已經煞白:“桃木可去找商鞅了?”
床邊跪著的芸娘探頭看了看身下,白色的鮮血已染了床頭,心頭突然一慌,看了眼接生的穩婆,穩婆也有些慌了神,平息凝神,朝靈起輸入靈氣。
芸娘收拾好臉上的慌亂,便是曾經陪著尊後經曆過戰亂,看過生死,此刻也有些慌了手腳。
“尊後放心吧,桃木早就去了,估計再過片刻便能趕到,尊後您可一定要堅持住啊。”
一陣陣痛襲來,那股斷筋裂骨的刺痛讓床上的人從喉嚨裏不由自主的發出嗚咽:“芸娘,我堅持不住了,商隱是算好了時辰過來的,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剛說完,隨著一聲啼哭,仙族盼了整整三年的孩子出生了,芸娘慌的趕緊施了禁語咒,孩子瞬間沒了聲音。
“快——快——快看看,到底是帝子還是帝女?”
靈起來不及從那陣抽痛中抽離,摒著氣息詢問芸娘。
芸娘趕忙起身,緊張的雙腿發軟,抱起被一團金光環伺的孩子,臉上由緊張轉為欣喜,緊緊摟著懷裏的孩子,眼淚婆娑,跌跌撞撞抱給已經脫虛的靈起:“尊後,尊後,是位帝子,謝天謝地,是位帝子,咱們的帝子有救了。”
身旁的穩婆,周邊的侍女跪了一地:“恭喜尊後,賀喜尊後,喜得帝子。”
靈起撐著身子,芸娘趕緊扶起,將熟睡的孩子放在尊後懷裏,靈起小心接過,閉上眼親了一口:“太好了,是位帝子,是位帝子。”
偌大的琉璃窗外,傳來麒麟的嘶吼聲,侍女春柳推了窗,外麵的暴雨早已停掉,漫天的麒麟對著起陽宮發出低吼,片刻功夫仰頭噴出亮如白晝的火焰,溫順的揚著觸角,最後朝起陽宮俯首朝賀。
芸娘興奮的指著天上的麒麟:“尊後你看,是麒麟,咱們仙族都已經上百年沒有這等喜事了,恭喜尊後,賀喜尊後。”
靈起眼底升起水霧,剛鬆了口氣,突然覺著肚子又開始了微微陣痛:“芸娘——芸娘,肚子,我的肚子,又開始疼了。”
芸娘心裏一緊:“不是生完了嗎?怎麼還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