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煙雨客(一)(1 / 2)

京城裏最有名氣的醉玉樓有一位歌姬,名喚玉笙。

醉玉樓早些年在京城中的名聲就很大了,和多數青樓的情況不一樣,醉玉樓當家做主的是一個男人,一個活在達官貴人口中的男人——三公子。他為人低調,行事一向隱秘,除了賓客們從未見過他之外,就連醉玉樓裏的姑娘也是沒資格見這位三公子的真容的。但有一類人除外,她們是醉玉樓裏名字裏帶玉字的姑娘,這些帶玉字的姑娘幾乎都是從小就在醉玉樓裏,經過重重篩選被冠上玉字。玉字的姑娘不接客,就連唱曲兒都是蒙著麵上台,她們直屬於三公子,隻聽三公子一個人的吩咐。

相傳這位玉笙姑娘曾經是南方某位大臣權貴之女,家中突遭變故,全家上下隻剩下了她一人,來京城投奔遠親的途中被人截住,醉玉樓的三公子見她才貌雙全,便將她買下來留在這醉玉樓做了個隻唱曲兒的清倌兒。

轉眼這位玉笙姑娘已經在醉玉樓四年了,四年裏,從未有人見過她的真容,她做事極為隨性,向來是看心情登台。登台也都隻隔著一道屏風唱歌,從來不與哪家權貴公子老爺交好,甚至連多說一句話也不曾。剛開始時,還有些不知好歹的,認為她是在裝清高,試圖用強硬的手段逼她就範,可連她的身都近不了,就被醉玉樓那位三公子手下的人扔了出去。時間一長,也就習慣了,坊間傳言醉玉樓的玉笙姑娘其實有些背景,才能在這風起雲湧的京城站穩腳跟,更有甚者,猜測是她背後這位醉玉樓的三公子背景驚人。

其實在這位玉笙姑娘被冠以玉字之前,醉玉樓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過姑娘得此殊榮了。而這位玉笙姑娘,是六年前初入醉玉樓的,前兩年一直在三樓最雅靜的房間生活,平日裏拿吃食這些事情都是一個叫阿秀的姑娘在做。兩年裏,除了被帶過來的那一天,醉玉樓裏幾乎沒人見她出過房間,四年前,玉笙姑娘首次登台,彼時她不過十二歲,卻能在台上鎮定自若,雖沒有露過臉,但這四年間,慕名而來的人很多,甚至有些人不遠萬裏一擲千金隻為她能為自己單獨獻上一曲。

玉笙在醉玉樓的地位極高,除了那位三公子和他身邊的景淮,就屬她在醉玉樓的地位最高。醉玉樓的姑娘都盼望著有一天自己也能像玉笙那樣,成為三公子身邊的人,能夠隻聽從三公子的吩咐做事。

沒有人知道,除了每晚登台那一個時辰,玉笙其他時候都在做什麼,她的房間常常沒人,所有人都猜測三公子對她信任有加,自然會給她一些特殊的關照。但隻有她自己清楚,不在房間的時候,她不是在替三公子殺人,就是在被三公子身邊的人教導如何替他殺人。

“公子今日怎得閑?”女子著一身淡黃色衣裙,伸手為麵前的男子倒茶,舉手投足盡是脫俗的優雅。

男子接過她倒好的茶,淺嚐一口:“幾日不來,你的茶藝倒是愈發精湛了。”

言舒抿嘴淺笑:“公子這是在打趣我?”

“哪的話,不過我今日來,也不僅僅是為了喝你一口茶。”

“平日裏有事不都是差景淮來吩咐,何事還需公子親自來一趟?”她說著,瞥了一眼在他身旁站著的景淮。

陳煦南輕笑一身:“景淮,你們都先出去,這事得我單獨同玉笙說。”

身邊的人退了出去,言舒看著男人臉上掛著不經意的笑,似乎不急著開口,她也不問,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開始翻麵前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