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塵問的光明正大,王一絲毫不介意。
初藝心有猜測,卻更多是激動興奮,聽到自己兒子問,她指腹輕撚,卻是沒多說話,腳下步伐更顯急切。
察覺自己娘親手指間的細小動作,那是她娘親啟用金針前的小動作,他長這麼大,加上他娘練習的次數,這也不過是第五次而已。
初塵心下一驚,緊跟兩步再次問道:“娘親要動用金針?”
初藝掃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聲音發顫的說道:“也許還能看到當初被你初雪叔叔帶出穀的那套針法,雖說非一般人不得擅用,但,能看上一眼,用上一次,為娘知足。”
初塵停下腳步,一手捉住他娘親的胳膊。
初藝想掙開來,可她那兩分力氣又如何敵得過初塵,隻得作罷,輕歎口氣,抬眸看著他,眸光溫柔似水,隻是開口吐出的話卻是讓初塵的心緊了又緊,她道:“娘親一生沉醉於針法,那套金針之法,我也不過是在你初雪叔叔手上看過一眼,這姑娘的身份是你告知為娘的,莫說是用這一次金針我需的休息兩日,便是十日百日又何妨,況且,你也聽到那姑娘說的,她的傷勢需要七日,所以至少這七日,為娘定然是不會有何不妥的。”
“可……”初塵想說的話終是沒說出口,他娘親除了醫道除了他,再無所愛。
他反倒不如去找王一,問個清楚。
初塵手掌一鬆,他便眼瞅著自己的娘親麵色一喜,竟是離開的比剛剛腳程還要快上兩分,若是有對翅膀,怕是都要飛走了。
初塵無奈搖頭,轉過身又折了回去,隻是這次他沒進門,而是在門外敲了敲門,喚了聲:“王姑娘。”
王一這會兒正在係那根腰帶,聽聲音便知是初塵,想到剛剛那人瞧也不敢瞧她的樣子,唇角上翹,笑了起來。
第一閻王啊,這心思也太單純了些。
她未應聲,而是直接去打開了門,笑意盈盈的看著門口的人,問道:“初塵公子怎的又折了回來?”
初塵也不遮掩,直言問道:“你所說的“俞募配穴”可是需要施以金針?”
聽此一問,王一掩了笑,一張臉瞧著有些木,隨後眉頭輕蹙,她卻是問道:“夫人金針也可施得?”
“你所言並非隻能金針?”
“自然不是,”王一坦然應對,金針比銀針更不易操作,她是可以,可這背後她卻是有心無力,但這世上會使金針的,少之又少,她本想著是輔以銀針,若是金針,隻怕她需的改變一番。
念及此,王一下意識便要回屋關門,卻是有人先她一步邁了進去,還刻意將門向外展了展。
王一倒是瞧了他好一會兒才兀自進屋,然後也不避著他,在那身廣袖華服上摸摸索索,也不知從那就抽出一張紙來。
初塵略過她的肩頭看過去,那是一張穴位圖……似乎還有些什麼注解。
王一卻是識他而不見,又是一陣摸索後,再次抽出一張來,這次更是一連抽出三張,這才拿著那五張看起來老舊又偏薄透明的紙張放於桌麵上。
初塵好奇湊過去看,她也不避著,隻是在初塵擋著她光時,撥一撥。
初塵自小雖看過醫書,可到底是沒學過醫,一連五張他一一看過卻也隻能看出這是五張穴位圖,就連那注解他竟也隻能分的出“金”與“銀”二字來。
忽的,他有種被毒蛇盯上的錯覺,寒毛豎立而起……
幾乎是下一瞬,他便貼門而立,身體呈一種防禦姿勢戒備著王一。
她卻是十分無辜的眨巴眨巴眼睛,不緊不慢的說道:“初塵公子你這是作何?難不成你還怕我會暗算與你嗎?”
不論是言語還是表情,亦或是她攏袖歪倚桌麵的姿態,都在表達著她的純真無邪,可,看在初塵眼中,卻是比蛇蠍還要讓人望而卻步,他絲毫不敢放鬆,警惕道:“有何事你直言便是。”
“那麼,還請初塵公子屈尊降貴讓我這金針在您這身體上試上一番,好叫我心裏有了底,夫人也才好為我施針,若是夫人可施金針,許是,不需七日便可呢。”
“施針?”
“施針!”
“不可!”
初塵厲聲拒絕。
………
白色外衣被搭在椅背上,還帶著體溫的中衣被整齊疊放在床邊的矮凳上。
一人赤裸著上半身趴在室內那唯一的一張床上,墨發被人撥到一側,肩寬腰窄,肌肉線條完美如刻,多一分便顯雄壯,少一分則顯瘦弱。
此時,一雙手掌十指張開,正自那頸骨開始向下寸寸摸去,過雙肩稍收攏,過蝴蝶骨再次合攏兩分,隻是大拇指卻一直在脊椎骨上不曾有半分挪開,行至腰間,十指一頓,王一紅唇微掀,道:
“依我所見,初塵公子的身材,堪稱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