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歪倒在一邊陪著看了一會,蠢蠢欲動的看看周任。

新聞裏正播報超級大國又對某國采取軍事行動,周任看的極其認真,連眼角餘光都欠奉給他。

周澤延爬起來,無聊的去翻周任床頭桌上的東西玩,不一會就把本來整齊有序的東西弄得亂七八糟。他隨手抽了本相冊胡亂翻著看,裏麵全都是周任年輕時候的照片。

那時的周任和現在有點不一樣。現在他的下巴棱角分明,身材也有隱約可見的肌肉,整個人都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年輕的周任特別瘦,下巴也尖尖的,雖然照片裏也能看出是一張麵癱臉,但明顯是朝氣蓬勃的陽光青年。

這本相冊他很小的時候就看過,每次看都像是在用眼球觸摸周任那些他無法參與的年華。

他忽然有一種難以說出的失落。

君生我未生。

周任扭過頭來,兒子捧著一本相冊憂鬱狀,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秒懂他的心裏在想什麼。

周任伸手撩了撩他的劉海,有些苦澀的輕聲道:“澤延,我快老了。”

他們不能相交的歲月何止那些過往,還有將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總有一天他會先老去。

周澤延抬起頭,說道:“如果我們早一點認識就好了,可是你沒發育到那麼大,也不會有我,真傷腦筋。”

“……”周任的神色有些黯淡:“我也很想等等你。”

周澤延歪著腦袋沉默片刻,慢慢道:“你不要等我,我會追上你,我們一起老,再一起死。”

周任心裏一時溫暖,說道:“傻話。”

周澤延撓頭道:“就是,怎麼說出來這麼傻?我下午看電視的時候,聽男主角說出來還覺得挺浪漫呢。”

周任翻過身躺下,一點也不想理他了。

周澤延還兀自覺得莫名其妙,低下頭又看了一眼年輕的周任,忽然愣住。

這張印著燙金字“xx大學學生會留影·一九九〇年”的大合照裏,除了周任之外,居然還有另一張熟悉的臉。雖然也很年輕稚嫩,但周澤延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於識謙。

他用腳丫子抵在周任的背上推了推,叫道:“爸爸?”

周任“唔”了一聲。

周澤延腦子裏轉了一大堆東西,最後合上相冊放回桌上,爬過去從背後抱住周任,親昵的在他後頸上蹭了蹭。

就算沒有一起經曆過那些時光,可此刻能夠在千軍萬馬中脫穎而出,得到周任的愛情,他又何其幸運。

時間最是冷酷無情,唯有愛能睥睨它。

周任被他蹭的麻癢,偏過頭去躲開他。他鍥而不舍的從周任的身上橫爬過去,硬是鑽進周任懷裏去。

周任一臉的不勝其擾:“不睡就回你房裏去。”

周澤延喜道:“要睡要睡!”

周任閉上眼睛不再理會他。

周澤延等了一會,拍了拍周任的臉,催促道:“爸爸,你快來睡我啊。”

周任也不睜眼,微怒道:“我說的是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