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去去的行人經過,總忍不住朝她看一眼。
青翠的綠意下,穿著白裙的女人就像刮過的格外清新的一點風,長長的黑發披散下來,整個人挺成了一彎倔強的小樹,偏還帶了點楚楚的風情。
前台已經忍不住出來跑了好幾趟了,等到下午,看到那女人還不吃不喝地站在那,心裏不由得有點可憐她。
孫特助剛才說“查無此人,不必再來”時,這女人臉色慘白得就像鬼,讓她們這些同性都忍不住心生憐意。尤其看她從早上等到下午,不吃飯不喝水,整個人像是被曬蔫了的小白菜,實在是……
臉圓圓的前台出門給她遞了瓶水。
唐咪笑著道謝,搖頭拒絕了。
喝了水就得跑廁所,萬一錯過……
何況,她等了一天,不能在這時功虧一簣。
唐咪知道,曬了一天,她現在的形象恐怕不如出門前光鮮。
她偷偷用手機的鏡麵照了下臉。
頭發被風吹得有點亂,嘴唇幹裂起皮,沒吃飯,氣色也不是太好。
可這恰恰是她想要的。
帶點柔弱的堅強,才更能惹起旁人的憐惜,包括男人。
萬年的老妖千年的狐,唐咪太知道男人的心思了。
像書裏那樣一直折騰女主,是最愚蠢的行為,除了會將她往男主身上推,順便顯得自己麵目猙獰外,沒有任何好處。
對付男人,必須得打直球;隻要掌握他的心,他自會為你衝鋒陷陣。
到下午三點時,唐咪還接到了一通電話。
李蓉打來的。
“唐叔叔現在在看守所,律師在跟警察交涉,我們交了錢,可以取保候審。”
“到底怎麼回事?”
“他之前的老客戶介紹了個大單,十萬件的代加工,付了定金,唐叔叔剛把單做完,那人卻不見了。叔叔沒辦法,找渠道分銷一部分,想抵點損失,誰知道才分銷了一部分,就被警察半夜帶著抄了倉庫。那十萬的貨,全是大牌仿貨,超A!”
唐咪窒了窒。
現在市場抓得嚴,前陣子才抓了個生產名牌包包的老板,聽說要坐十幾年牢。
“我爸事前知道嗎?”
“唐叔叔不知道,他是被人坑了,簽合同時對方隱瞞了關鍵信息,又因為是老客戶介紹,才沒堤防。那人現在跑路了,可苦了唐叔叔。十萬件仿貨,還自己銷了一部分,鐵板釘釘的罪。”
“對方肯和解?”
“肯。對方不告,警方那再通通路子,應該沒什麼問題。現在關鍵是對方獅子大開口,和解金要兩千萬,就三天,多一天都不成。不然就得告,律師說雖然可以以不知情罪辯護,但贏麵很低,起碼五年的牢。服裝廠也不可能開下去了。”
真是飛來橫禍。
“兩千萬,我來想法子。”
“別告訴我,你要賣房子?!”
唐爸爸的廠封了,現金流也全投到了那五十萬貨裏,家裏除了石關那兩套房,估估產值至多八百萬,要立刻脫手,價還得往下壓。
最值錢的,還是唐咪現在住的那套。
“不賣房。”
唐咪迷了眯眼睛,“你別管。”
顯然閨蜜是最了解閨蜜的。
李蓉壓低聲:“你要去找程昊?瘋了!”
“除了能讓他像你當初羞辱他那樣,羞辱一頓,你還能得著什麼?”
“兩千萬。”
唐咪啪地將電話給掛了。
月朗星稀,正恒大廈的燈整個暗了。
黑沉沉的夜色,籠罩著大地。婆娑的樹影被風吹得沙沙作響,路上的行人漸漸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