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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之殤》第三部《米底篇》
《米底篇》序章
離開巴比倫,遠走高飛。
若是換作在過去,一定是自己求之不得的美夢吧。
結果,真的迎來了這一刻,房廷忽又變的患得患失起來──
此時是不是應該感歎一下造化弄人?
明明拒絕了居魯士,可到最後還是得和他一同去米底……而且還是以自己最意想不到的“迎親使者”身份──
看來狂王始終就是不明白呢……他真正在乎的是什麽。
那日尼布甲尼撒接見了居魯士一行後,回到冬宮,一言不發又把自己按倒──這才距離上一輪的歡愛不過幾個小時!
激動非常,比哪次都要迫不及待──直到後來終於承受不住地哀哀告饒,那狂王也恁是不肯罷手。
折騰到了日暮時分,精力旺盛的男人總算饜足,這才道出離開之後發生的種種──
“等我接你回來。”
語畢,沒有寬慰的話,隻此一句毫不溫情、命令式的言語,卻聽得房廷心中暖意橫流。
耳上的金輪,胸`前的滾印……以及越來越深、不容見於世人眼目中的那份臆動情愫。
即使離開了他,離開了巴比倫,可自己與他們的羈絆卻未能磨滅呢。
默不吭聲,直到狂王攬著他的腰徑自睡去。昏暗的宮室之中,房廷於他懷裏觀看那裸露的左胸,遭亞伯拉罕刺傷的部分仍然被繃帶緊緊包裹著……
這……算不算自己留在他身上的一枚“刻印”呢?
此般想到,便探手……小心翼翼地在那傷口的上緣輕輕點了一下。
莫名的,己身相同的部位,卻跟著這動作刺痛了一記。
是夜,便再也睡不著了。
兩天後,“伯提沙撒”以代王之儀隨米底的使者登上去到北國的路途,出伊斯塔爾大門之前,狂王攜眾臣從馬度克神廟一路沿普洛采西大道相送──場麵之鄭重其事,確是給足了米底王麵子。
直到渡船駛上了幼發拉底河,屹立在新月沃地的“神之門”巴比倫城,漸漸淡出諸人的視線。遙望那一片椰棗樹與蘆葦之後的壯美城市,初次,於房廷胸中湧出的,是一股對其不可名狀的深深依戀。
第三十七章
十一月。
前往米底的使節團度過了底格裏斯河後,為了繞開荒漠與遊民的搶掠,選擇了一條既能保證水河給養供應又比較安全的路線──北上亞述遺都尼尼微,然後在哈拉波稍作休憩,之後再越過紮格羅斯山──
這條道路,就是最初房廷建議尼布甲尼撒所采納的新興商路。
經過二十幾天的輾轉,隊伍沿著下紮布河(小紮布河)又東行了兩日──眼看米底的都城,就在眼前了!
席席清風攜著微寒,北國米底的冬天比想象中來得更早。
房廷披著臨行前狂王贈予的鹿皮外套,安靜地任身體隨著晃蕩的馬車顛簸。眼看著隨行的但以理把腦袋探出馬車的簾慕,東張西望興奮不已的模樣,一抹久違了的笑意不覺浮上了清瘦的麵孔。
從“神之門”出發,曆經二十六天,他們總算來到了米底公主安美依迪絲的故鄉──
黃金之都,彙聚之地──愛克巴坦那。(今伊朗城市哈馬丹)
《希羅多德曆史》中,她被描繪成遍地黃金,美麗富饒的都市。同時,作為西亞的錫道要衝,幾百年後甚至就連中國的“絲綢之路”都從此地經過。
房廷曾讀這古城的相關文獻。根據傳說,愛克巴坦那城厚重高大,是一圈套著一圈營造起來的。每一圈裏的城牆要比外麵的一圈來得要高。由於城市建築在平原之上,這種結構對防禦外敵進攻大有幫助。據後世的伊朗人說,愛克巴坦那城共有七圈城牆包圍:最外麵一圈的城牆為白色,第二圈是黑色的,第三圈是紫色的,第四圈是藍色的,第五圈是橙色的,第六圈是白銀色的,第七圈是由黃金包裹的。米底王的王宮,就坐落在那鑲嵌著黃金的城牆之內──“黃金之都”由此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