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對男人嗜好,拉撒尼不置可否──隻是覺得單論相貌,眼前的外族人還不如沙利薛……是長於他技麽?也不知道王到底對他哪裏感興趣呢。

塞加尼波通報了賽美拉絲王妃病危的消息後,王立刻下令要連夜搭船順大運河向西北的王都──臨行之前還特別吩咐自己不要忘記帶上此人……此舉讓拉撒尼多少有點哭笑不得:敢情在王的心目之中,一個用來溫床的男奴和帝國王妃的價值是等同的?若是教賽美拉絲殿下知曉,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

不過……也確實如此呢。為了加強兩大帝國盟友關係,米底和迦勒底自亞述巴尼拔時代便保持著聯姻,幾十年如此──自己也知道,王與作為米底公主的王妃,十幾年來相敬如賓,說到底也是可憐的政治婚姻呢……夫妻的感情淡薄,加之王妃身體不佳,未曾生養,王的心思便更不會放在她的身上了。

好在今次得知她的病況,冷漠的王終於也緊張了一回……雖說這很大程度上,是做給米底人看的。

心中胡糟糟地念道,拉撒尼向房廷伸出手,可等了一會兒,卻遲遲沒有迎來回應。

怎麽?

疑惑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裹著氈毯,麵頰微腫──一臉狼狽狀的男子,這家夥看起來應該也有二十多了吧,早已不是青澀的少年,卻有張稚氣未脫的麵孔──此刻正忌憚地瞪著自己呢!嘖嘖,方才王對他動粗了吧──難怪有這樣的表情……

說起來,他也怪倒黴的呢,在耶路撒冷被鞭笞之後,隨眾長途跋涉直達幼發拉底河岸,接著又被王挑中、遭粗魯地對待……

看來身在王家,不幸的方式並不隻一種呢。

不過公主也好,男奴也罷,他們和自己並沒有關係。

他隻遵從王命:那至高無上──“馬度克戰神”的旨意。

這般念道,拉撒尼微笑著,攥過了房廷的手。

沒有料想之中的反抗,那異族的男子僅僅是翕了翕嘴唇,然後操著生澀的語言,問自己:

“撒拉……撒拉她……還好麽?”

“什麽?”

“那個……和我……在……一起的……孩子……”

蹙了蹙眉,拉撒尼想起先前部下們提到過,這個男子被帶進烏爾城之前,曾和沙利薛發生衝突,引起不小的風波呢──據說是因為沙利薛劃開了一個猶太小孩的嘴唇……嗯,這種變態行徑確實令人發指,若是換了自己也會發怒──隻不過作為奴隸的他,並沒有立場來反抗征服者……

“可能死了吧。”

拉撒尼看著房廷,輕描淡寫地說,發覺他在聽到這話時,麵孔變得刷白,便好奇地問道:

“是你的親人麽?”

頭垂了下來,輕搖。

“那都自身難保了,你還顧得著了其它人嗎?”

掌中的手在顫唞,哀慟的模樣……

拉撒尼不說話了。

一瞬間,突然有點明白,王會青睞於此人的原因了。

果然,是個有趣的家夥呢。

這是要去巴比倫麽?

披星載月,被趨趕至被俘的猶太貴胄中間,房廷隨眾登上了船頭為人首牛身有翼獸的桅船上。

聽到諸人的竊竊私語,間或有迦勒底卒子們的呼喝聲,念及送自己至此的巴比倫戰將,臨了說過的那句“都自身難保了,還顧得著了其他人嗎”──心情更是鬱結。

雖然身處既定的曆史潮流之中,可是自己的未來卻變得更加捉摸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