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此言一出,李相宜停住腳步,問:“你以後不打算離開這兒了嗎?”

“怎麼會,這哪是人呆的地方。”星月脫口而出。

李相宜定定的看著她。

星月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立即打自己的嘴巴:“看我這張嘴,又惹事了不是,我的意思是現在不離開,以後也還是要離開的,因為我的親人全都在崖上麵,更何況這裏看起來太寧靜太單調了,我喜歡熱鬧一點的生活。”

李相宜看得出,她這一次倒是說真的。

她默默的看了星月一眼,也不接話了,徑直往前走自己的路。

星月立即緊跟在了她的身後:“姐姐,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李相宜繼續往前走。

她並不生氣,隻不過,該她教孩子們念詩的時候快到了,她不想失信於那些孩子。

自從醒來以後,她就經常在書院教孩子讀書,也可以換取一些酬勞。

她喜歡這樣的生活。

但星月以為她生氣了,再一次上前挽她的胳膊:“姐姐,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沒有生氣,我隻是覺得,想安靜一下。”李相宜不知怎的,對星月有些不耐煩:“你別再跟著我晃我行了嗎,我不趕你走,你若不想離開,就回屋子休息,我現在要去村子裏的學堂教孩子們念書,沒有時間陪你。”

星月的腳步頓住了,呆呆的看著李相宜,沒料到她拒絕得如此幹脆。

李相宜懶得回頭照顧她的情緒,自顧自的往前走了去。

直到身後再沒有追來的聲音,李相宜才覺得心情微輕鬆了一些。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就是覺得,不想看見星月,還有一種奇怪的念頭,星月的出現似乎並不是一件好事,李相宜感覺,自己從前的脾氣在見到星月的時候似乎回來了,來到這裏五年,她從來沒有如此冷硬的和誰說過話,這一次看起來算是不客氣的了。

李相宜走過桃花林的時候,腳步微頓了下,昨天就是在這裏看見布偶的。

她四下打量了一下,已經看不見布偶了,那麼多的布偶,都被別人拾回去了吧。

那些字條,不會每個布偶裏麵都藏著吧,若如此,也不知道別人看到了會不會笑話。

轉念一想,不會有人知道她的秘密。

這裏所有的人都沒有見過她的真麵目,她的真實身份以及來曆還有那些不堪的過往,唯有玉無涯知曉,玉無涯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李相宜繼續往前走。

有熟悉的人和她打招呼:“去學堂教孩子們念書啊?”

“是啊,您下地去嗎?”李相宜道。

“今兒天色挺好,不會下雨,我去鋤草。”農夫答道。

“那您慢點。”李相宜道。

一答一應之間,農夫已經扛著鋤頭走遠了。

李相宜和他之間對話了以後,才感覺到自己心裏一陣輕鬆。

她喜歡這片天地,喜歡和這些人打交道,她願意一輩子留在這裏,再不問世事,不惹塵埃,不去理會所謂的愛恨情仇,隻要小落好好的,這一切就足夠了。

李相宜去到學堂的時候,小落已經到了,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練習書法。

李相宜上前看了看他的字,寫得出神入化。

可是看起來,微微的有些眼熟。

看著看著,她不由得眼眶微熱了,難道真的是血緣原因嗎,小落的字看起來和潘玉的很相似,那個時候,潘玉在江南鎮上擺攤了賣字畫兒,練出來的就是這一種柳書。

看著小落寫字的樣子,也與潘玉像極了。

她的心不由得仿佛被什麼東西鈍鈍的撞擊了一下,牽扯出悶悶的疼。

小落抬頭看到李相宜,高興得放下了筆;“娘親,你來啦。”

“小落真乖,練出來的字大有長進。”李相宜誇讚道。

小落聽到李相宜的讚誇,高興得不得了,跳起來就要摟李相宜的脖子。

礙於其它的孩子們在場,李相宜隻是親了一下小落的額頭:“好了,李尊長呢?”

“李尊長已經回屋裏歇著去了,他說等娘親來了就叫他。”村子裏的人都喚教書法的李教師為尊長,這是他們對有學識的人的尊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