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節(1 / 2)

許作惡多端,仇家無數,但是這寂寂雪山枯守幾十年,何嚐不是沒有盡頭的刑罰?

若能一死能去所愛身邊,於他們,未償不是一種幸運。

或者是一生所求。

寰兒……寰兒……都是我不好,生生與你錯失那麼多年,若是我不曾讓你年少離家,江湖飄零,若是我不曾讓你被困秀水坊十幾年,若是我們能再早一點相見。

若我還能陪伴你,更久的時間。

如果一開始,我們就能一起長大,誰都不用離開。我將要有多少和你共處的日子?看你年少的模樣,看你一點點長大,看你從青澀稚嫩長出萬種風情,看你在江南的春日中起舞,看你在紛飛的桃花中徜徉。你不必服下秘藥喪失武功,也不用應付陰謀詭計,明箭暗槍,隻要你一應如心肆意的玩樂就好。

我會守著你一輩子。

也許是這山上太冷了些,自從來了英魂塚華寒臣就時常不合時宜的走神,總是走著走著路,吃著吃著飯,不知不覺就想起了阿寰。想著想著撞著了樹,想著想著就把薑蒜錯當了飯,然而她也一直改不過來,她覺得她的腦子裏,已經隻剩下殷寰了。

她的生命裏,也隻剩下殷寰了。

除了想她,還能做什麼呢?走路的時候想她輕盈的姿態,吃飯的時候想她愛吃的菜,睡覺的時候想她窩在自己懷裏的溫暖,還有她的笑,她的美,她的淚。

在高而寒冷的地方體力的消耗要比尋常大上好幾倍,不知不覺天上開始下雪,雪花飄在華寒臣的睫毛上,融化又模糊了視線。她呼呼的喘著氣,覺得胸口有些悶,伸手摸上去全是滑膩膩的血。她畢竟是女子,身子不若男人健壯,負擔起沉重的甲胄不耐久戰。

血與雪裏她抹了一把臉,不知道抹到臉上去的是血還是雪,總之濕乎乎的,滑膩膩的,風一吹就像刀在割一樣。她伸手扣住自己胸甲的皮帶,趁著旋身躲避一個敵人的砍刀順勢用力扯了下來,厚重的鐵甲被她甩向那人的臉,大概砸得那人一臉血吧。她順手又卸掉了肩甲,風呼呼的吹透了衣服,痛快極了。

雪越落越大,她敏捷的跳躍,劈砍,翻身,旋轉,七尺長的斬馬刀在手中飛快的來去,快若一道閃電。敵人的慘叫,嘶喊,通通都入不了她的耳,她耳中隻聽到雪花落下的聲音,一如江南的桃花一樣輕。身後兩人同時揮刀砍來,她撒開右手,隻有三根手指的左手扣住長柄往後一甩,順風而至的刀刃一次將兩人砍成兩截,她暢快的大笑起來。

好久,沒有這麼痛快的一戰了!

好像是為了彌補幾年前那場不夠盡興的戰鬥的遺憾,她盡情的衝殺,勇猛得像是要這樣一路殺到地獄裏去!

阿寰,你不要來!我一個人也可以,我不會輸的,你便是不來,我也能贏!

待我贏了,我便回去娶你!

“噗——”不知何處而來一支箭,倏爾穿透了她未著甲的後背。她回頭去看,是那個高大的吐蕃漢子,瞪大著眼睛靠在牆頭,滿身是血已經快死了,還撐著一口氣射了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