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愁緒,幾抹悲涼,日落黃昏曉,在冬日的黃昏裏,點滴淒涼意,寒風刺骨,凍的人發顫,一抹瘦弱的身影在雪地裏異常醒目。
“快看,那幹猴子今日提了一筐糞蛋,沒空手回家,稀奇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看來今日不用挨她媽罵了!”
“就是,這幹猴子天天不聽話,就愛氣她媽,我要是有這麼個女兒,非的活活氣死,沒一天省心,不如不養。”
“前兩天雪大,雪蓋了厚厚一層,根本看不到地,她家還出來撿糞蛋,看來冬日難唉啊!”有人忍不住感歎。
“看她頭上有個青疙瘩,這是又和誰打架了?真是一天都不消停啊!”
“噓,殺人犯的女兒能和正常人一樣嘛!”
“就是”
“……”
葉惜提著柳條編的的框子,手指凍的通紅,甚至還有幾道裂口,聽著那些閑言閑語沒有一絲反應,直到“殺人犯”這三個字傳入耳中,凍裂的手緊了緊,似乎用了很大力氣才壓下心中的怒火。
看來“殺人犯”的女兒始終是她的魔障,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
想到這裏,葉惜勾了勾沒有血色唇角,抬眼看了看天,一雙大眼睛異常明亮,摸了摸額頭上的青疙瘩,刺痛感讓她喜悅不已,這說明她真的重生了。
誰能想到,本該死了的她,一睜眼竟然回到了十八歲這年,一切噩夢還未開始的時間。
葉惜不知不覺就走到一道院落門口,三間北房,已有些年頭,牆麵上白灰皮掉的星星點點,院子打掃的很幹淨。
一名婦人一手拿著盆子,一手向雞圈撒了幾把玉米和穀子,嘴裏發出“咕咕”的聲音,察覺有人,轉頭看了一下,看到葉惜手中框子都滿了,不由一愣,有些詫異,當看到葉惜額頭上的青包,還有凍的發紅的耳臉,眉頭一皺,沒好氣的開口:“出去野也不知道戴圍巾,那張臉凍裂了,估計要飯的都不會娶你。”
葉惜愣愣的看著婦人,這聲音更是像過了一個世紀遠,鼻頭有些發酸,眼淚溢滿眼眶,努力讓自己不掉下來。
如果可以,她真想嚎頭大哭一鼻子。
這是她的母親,一個刀子嘴豆腐心,一個嘴上不疼人,心裏比誰都愛她的媽媽,前世死不瞑目的媽媽,讓她後悔愧疚半輩子的媽媽。
婦人喂完雞,看到葉惜傻傻站在院門口不動,不由剜了一眼,嘴裏念叨:“都十八的人了,還沒點腦子,怪不得找不到婆家。”
說完又去忙活其他的,不打算搭理葉惜。
葉惜傻傻一笑,胡亂摸了一把眼淚,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提著糞蛋倒在牆角,看著沒有多少柴火和糞蛋,眉頭解不開,冬日還有很長,這點東西能燒多久呢?
雖然她知道有一袋煤炭,但那是媽媽留著過年用的,也用不了多久,糞蛋這東西燒爐子有味兒,但是耐燒,又不要錢,可惜她們也沒多少。
現在是九十年代了,雖不到餓死人的地步,但她家實在是好不到哪裏去,這片就屬她家窮,非常窮!
葉惜撿了一些幹糞蛋,回到久違的屋子,把爐子架起火,扔了一些糞蛋進去,等火光起來,趕緊把手靠近烤火,看著瘦弱凍裂的手,不由一笑,怪不得那些人從小就叫她“幹猴子”,她確實瘦幹瘦幹的,和個猴子似的。
感覺暖和了一些,便去灶房找了三個土豆放在爐子底下燒,打算一會兒吃烤土豆。
抬眼打量著屋子,熟悉又陌生,看到桌子上的,微微一愣,這才想起,她還有個上學的妹妹呢!
一時思緒有些混亂,她真的回到讓她無數次幻想能夠重來的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