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子

第一部:Walter叔叔

(1)

“世界末日時, Saoshyant Astvatereta——救世主將現身人間。他是Zoroaster之子,由一名處女受孕於藏有Zoroaster種子的湖裏。當Saoshyant降臨時,他將創建正義王國。一宇宙年之後(約等於12000地球年),善良與邪惡同時複蘇。所有的善人與惡人都將通過Saoshyant創造的鋼鐵熔河以淨化自身。善人通過時,如同經曆了一次溫暖的牛奶浴,而惡人通過時,將痛苦難捱,隻至罪孽洗淨方能上岸。

摘自John Bowker的《拜火教》世界宗教之一。

我想每個人都熟知十年前史稱天啟日的那一天。那是舊世界滅亡新世界誕生的日子。成千上萬的文獻記錄了那一天的所有細節,數不盡的電影電視再現了當天的景象。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清楚地記得當天他們在哪,他們正在做什麼,而我是天啟日的核心。公眾對我的好奇心從未饜足,對此我並不介意。我理解他們的好奇心。然而在所有的描述之中,總缺失一樣東西:人性。我想現在是時候補上這個缺口了。盡管關於我的神話與傳說廣為流傳,然而,我首先是個人類。我並非橫空出世在十歲那年參與了人類史上最重要的時刻。同其它孩子一樣,我出生,被扶養長大,唯一不同的是我被一群勇敢的人保護著,他們中有一些甚至為了保護我而獻出了寶貴的生命。這麼多年來我從未停止過他們對我的愛與關懷的感激之情,我愛他們,沒有什麼能停止我對他們的愛。

在采訪中,我經常被問及童年,而我的答案總是同一個——“哪一個?”——我的童年被分隔成界限分明的四個階段,我愛他們所有,然而所有重大事件均發生在我童年的成長期。

我童年的第一階段大約截止於我10個月大時。對於我的生母我僅保留著模糊的記憶。不到一歲時,我被領養了。從此我進入童年的第二個階段。這一階段持續到我六歲時。對早期歲月,我記憶猶新——這部分因為我獨特的腦部構造,但主要是因為我可以清楚地分辯出我周圍生命的不同色彩。我的記憶非比尋常,然而做為一個小孩,我並不知道其它人並不能象我這樣能分辯出生命體顏色及形狀的細微差別。所有的氣味、聲音、觸♪感都鮮明生動地存活在我的腦海裏。但那時,我對我自己一無所知

我的養父母是好人:勤奮、保守,善良。他們不可能了解我。即使在當時,我也隱約感到,我不屬於他們。我不屬於那。我愛我的養父、養母,但我憂傷地知道我和他們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不會很多。他們是保守內向的人,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領養孩子的強烈願望,他們甚至都不會走出他們的小村子。當他們收養我之後,他們又回到他們的小世界裏,關上門,過著他們所衷愛的簡單平靜生活。他們住在懷俄明州的一個牧場裏。那是個小地方,他們相當拮據,盡可能自給自足。父親有時候靠雕塑貼補些家用,母親照料家裏並兼任我的啟蒙老師。我沒有上學,母親在家教我,因為她害怕我離開她的視線。我想這是因為她期盼了這麼多年才有了一個孩子的緣故,所以對我有些過度保護。除此以外,父母還非常信仰宗教。他們不想與這個被神遺棄了的世界多打交道。我們與世隔絕地生活在這個牧場裏,連最近的市集都很少去。家裏也沒有電視。我的第二階段童年,如同生活在孤島之上,這大概是我早年得以安全的原因。

我的母親有著一頭長長的黑色頭發,臉上永遠是一副憂慮的表情。她老是為這為那擔心——錢夠不夠過冬;牲口會不會生病;我開不開心;怕我凍著又怕我熱著。而我自得其樂,但那時我就覺得那不是屬於我的人生,盡管我當時太小,無法將我的感覺用語言表達出來。我在等待著我的命運。當命運巨大的手指指向我時,我正在後院的泥地上玩,拍著小手,追著小雞,有時候跌跤。然而有時我會幾個小時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望著天空——這讓我的父母很憂慮。他們甚至以為我患了幼兒孤獨症。然而情況正好相反。我很早就會說話,我的詞彙量和語言表達能力遠遠超過同齡孩子。我對這個世界的感知能力和其它人有本質上的不同。我可以分辯出別人無法區分的色彩,聽到別人無法聽到的聲音。當我張開口,我能品嚐到周圍世界的味道。我能將數百種交織在一起的氣味一一辯識並區分開來——房子四周飄散著的玫瑰和丁香花的芬芳;畜棚那邊傳來的14種動物不同的氣味;原野上紫花苜蓿的甜蜜香味;幾裏外公路上飄來的濃烈汽油味……所有的氣味混和交織在一起,我卻能一一辯識出來。我能看見顏色的光譜。當我的父母看見一棵樹時,他們隻看見綠色的葉子。而當我靜靜地坐著,集中注意力時,我能看出太陽光照在每片葉子上細微的明暗差異。我甚至能聽見毛蟲在葉子上蠕動的沙沙聲響。世界是一個充滿各種感官感覺的神奇所在,我常常迷失在它由聲音和色彩組合而成的美麗之中,遺忘身邊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