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就這麼拋下我和童童走了的……”
喬時從沒見過這個冷漠的男人感情這樣外露過,心酸得難受,卻也別無他法,絕望痛苦又有什麼用,人沒了就是沒了。
沈遇力氣雖大,卻也是怎麼也攔不住一個已然絕望到崩潰的男人,沒幾下便被他掙脫了開來,整個人重新撲回了墳堆中,跪在墳前,赤著雙手,拚了命地刨著黃土,直刨得雙手被磨破了皮,鮮血淋淋,卻猶不自知,隻是拚了命地刨挖著新填上的黃土。
新土還鬆軟,剛疊上的新土堆很快被刨出了個坑,沈靳卻越發失控,一把拽起墳前插著的石塊,越發用力地刨著黃土,沈遇根本攔不住他。
他想上前時,他揮著手上的石塊就要往沈遇腦袋上砸,完全沒有理智可言,滿心滿腦滿眼隻剩下夏言,拚進全力也要把人挖出來。
喬時怕他無意識傷到了沈遇,趕緊把沈遇拉了開來,實在心酸,低低道,“算了吧,你由著他吧,他不看上一眼不會甘心的。”
沈遇又怎能由著他,人都入土為安了他還要扒拉著把人挖出來,別說他自己不得安寧,夏言也不會安寧。
他勸,勸不動,上前拉,手臂剛抱住他,沈靳反手就一板磚朝他腦袋砸了下來,雙目赤紅,早已是六親不認,幸而沈遇反應快,反手擋了擋,磚頭沒砸到腦袋上,肩膀卻還是吃了一記。
沈靳赤紅著雙眼,死死瞪著他,“別再過來!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好不安寧的,她有沒有想過活著的人?我憑什麼要讓她安寧,她憑什麼就能一了百了還想安寧?”
嗓音嘶啞哽咽,吼完時重新跪回了土堆上,瘋了一般地刨著黃土,“夏言,你出來!你聽到沒有?我們還有那麼多事沒做,那麼多話沒說,你怎麼能……怎麼能突然就……”
別說是喬時沒見過,連沈遇也從沒見過這樣崩潰到陷入癲狂的沈靳,沈靳和夏言的感情他是看在眼裏的,一直以來都是相敬如賓的兩個人,在他看來更像是搭夥過日子,當初他娶夏言也不是什麼情啊愛啊的,就是年紀到了,家裏催得緊,與夏言也合適,剛好都彼此願意,也就算是完成了人生大事而已。
他從不知道,在他冷漠的外表下,潛藏著這麼深的感情。
這般絕望的沈靳讓他沒法狠心去阻止,如果他寧願扒得十指白骨森森也要見上夏言一麵的話,他幫他!
沈遇心裏也發了狠,轉身找了根木棍,在沈靳身旁蹲下,往外扒拉著黃土。
喬時約莫是明白沈遇的心思的,他向來看重幾個兄弟的感情,如今沈靳這樣,他不可能放之不管,明知這麼做不對,卻要幫他一把。
她不敢勸,也不想去勸,就這麼看著兩人,直到墳堆一角漸平,再漸漸形成一個凹坑,赤紅的棺木漸漸露出一角。
沈靳動作稍頓,而後一把扔了石塊,更快更急地扒拉著泥土,邊叫著夏言名字。
棺木埋得不深,很快露出了三分之一,但棺木沉,另三分之二還被泥土壓著,推不開。
沈靳越發使勁地刨土,一聲斷喝在這時從身後響起,“幹什麼!”
喬時聞聲回頭,是一個村民模樣的中年男人,著急地想要阻止,“在幹什麼,人家剛下葬就刨墳,真是……”
沈靳卻恍若未聞。
中年男人看勸不動,回村找人,沒一會兒,一大群人便急急忙忙地走了過來。
人群裏有夏言父親和紀沉,看清沈靳時,俱是麵色一變。
夏言父親氣急敗壞地上前,“你在幹什麼,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