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圓搖了搖頭,陳裳沒再多說。那時候湯圓圓感到一陣恐慌:原來這麼大的世界,真正在擔心夏錦衣安危的隻有她一個人。

她上車的時候看了一眼手機,見慕千山問她:“你家老人找著了沒有?”

湯圓圓說:”沒有。丟的是我幹閨女。“湯圓圓在開車回家的時候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心裏不可壓抑地一陣恐懼,錦衣又不懂交通規則,萬一跑出去被車撞傷了怎麼辦?萬一得罪了人,被人拐走了怎麼辦?雖然後者可能性很小,但是萬一錦衣把人打死了回頭要進監獄又該怎麼辦?

湯圓圓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沒用。在路口停車的時候她想著,隻能去求她了吧?

然而想起那張永遠是鏡子裏倒映麵容卻滿帶著嫌棄的一張臉,湯圓圓不可遏製地感到從頭到腳地不舒服。

2.

b城的西北方向,距離貧民窟的別墅大概有十米不到的廢棄工廠裏,在堆積如山的鋼鐵廢棄物的一個角落裏,有一個人睜開了眼睛,在頭腦清醒的一瞬間,四下環顧了周圍,見沒有人存在,這才長出一口氣。

夏錦衣艱難地從地上掙紮起來,伸手觸了一下猶在劇痛的頭,扶住廢棄鋼鐵站著。

手臂已經不流血了,但是疼痛一點點傳來,刺痛的人頭腦發木。夏錦衣喘著氣走了幾步之後,緩緩坐了下來,靠在廢棄物上一動不動,眼神呆滯著望著虛空。

又被拋棄了呢,她靜靜地想著。

身上原本嶄新的白色v型領t恤沾了不少血,夏錦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懶得去清理了,伸手板著胳膊查看了一下右臂的傷勢,倒是不嚴重,隻是現在到處都找不到一個可以包紮傷口的布。

仔細檢查了一遍,身上沒有別的傷口了,夏錦衣捂著有點痛的頭,又坐了一會兒,跌跌撞撞站起來,往外走。外麵是廢棄工廠的鐵絲網,她深夜裏逃亡的時候攀上來,如今卻攀不出去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天已經漸漸黑了下去,夏錦衣緩緩靠在鐵絲網上,坐了下去。

真難受。她想著。那種遲鈍了的痛感像是鈍了的刀子一點一點磨著,從心底裏漫了上來。

第32章 受

早晨的時候,湯圓圓前腳出門,坐在家裏沙發上一臉平和相的湯運當即彈起來就給人打電話,然而電話剛剛接通,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那頭的人就哀嚎一聲:“運哥,我在你家門口呢!”

湯運讓管家開了門,迎進來一個鼻青臉腫的男人,一臉苦逼相,踉踉蹌蹌走進來,眉毛聳成一個囧囧的八字,此刻進來以後扶了牆挨著,垂著頭等著挨罵。

湯運看了他的慘樣半晌,又四下環顧發現隻來了他一個,奇怪道:“……小周,你大哥呢。”

周成無比頹廢地一揮手,說起話來滿口東北味兒:“快別提了,醫院裏躺著呢!”

湯運狐疑地盯了他半晌,終於切入正題:“人嚇走了麼?”

周成伸手撓了撓後腦勺,極度尷尬地小聲說了一句:“嚇走是嚇走了,結果打起來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湯運當即就炸毛了,大吼一句:“誰讓你打人了!”

周成嚇得一個激靈,趕緊立定站直,慌忙說:“哥,哥你聽我解釋!我我胳膊剛接上你別動手啊啊!”

周成見湯運開始擼袖子,原本還一臉菜色扶著牆才能站穩,被這麼一嚇激發出潛力來,刺溜一下子鑽到沙發後頭縮著去了,躲了半晌見沒動靜了,才怯怯探出那張青紅交錯的臉看看情況,當即就被一捆報紙甩了個滿臉。

周成挨了打以後伸爪摸了一把跟開了染坊一樣的連綿,可憐巴巴道:“哥……現在能說了不……”

見湯運點了點頭,周成才無比淒慘地說:“是你說有個變態欺負你妹妹,然後那個變態長得還不錯,結果弟兄們都特別好奇長得不錯的變態是什麼樣子的,以及長得好看的變態到底算不算變態——別別別你聽我解釋啊啊!“

迎麵又是一團揉成凶器的報紙摔過來。

周成抱頭躲過了扔過來的一團報紙,才小心翼翼地接著說:“然後吧,就一堆人去看熱鬧,完了你不是說要偽裝成黑社會嚇人不?唉我去之前還特意紋了個身你看怎麼樣——”

湯運看著他伸過來的一條紋身紋得極醜的胳膊,恨鐵不成鋼地又揉了一團報紙砸過去:“去了多少人?”

周成識相地把胳膊縮回去,小聲說:“也就五十來個吧……”

湯運差點沒被氣昏過去。

周成怯怯地說:“當時不是藥昏了捆出去的嘛,結果到了地方以後我大哥就按照你說的先把人是誰給問出來,完了我大哥就在那兒問啊,從淩晨一點開始一說就是倆小時,好說歹說什麼話都說了,最後說的嗓子都啞了……那姑娘拽的,直接坐在那兒閉目養神,到頭來都問不出啥來,我大哥就尋思著勸走吧,然後嘩啦啦又是半個小時,講得口幹舌燥,就換來那姑娘掀了掀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