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苒,到現在了,2點46了,都沒有睡覺。
“嗯。”南風輕聲開口。
“真的是你?你到底在哪裏?我找你找到好辛苦啊!我去找瑖瑖,她不在公司,我去找盛總,可是她也不在公司,我連南言的電話都打過了,可是她也不接……你們到底怎麼了?南風……我好想你,好想好想。”喬苒的聲音依舊是那樣輕柔,那聲音裏帶著擔憂和心疼,帶著無助和思念。
是她朝思暮想的小苒,是她輕柔的聲音。
“對不起。”南風隻是輕輕的吐出了這幾個字,淚水已經濕了半個枕巾。
“你的聲音怎麼那麼虛弱?”
“剛剛睡醒。”南風輕聲安慰著“我沒事,小苒。”
“南風……”
“小苒,給我唱一首歌好麼?”
“……”對方像是在控製著情緒,良久,那溫柔而又輕緩的嗓音開始回蕩在整個病房裏,那聲音那樣幹淨,那樣清澈,那樣癡情,她唱著: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
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吹
冷風吹
隻要有你陪
蟲兒飛
花兒睡
一雙又一對才美
不怕天黑
隻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東南西北
聲音越到後麵越哽咽,漸漸聽不清是什麼音調,她隻是在重複著
不怕天黑
隻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東南西北
冷風吹
冷風吹
隻要有你陪
低低的哭聲漫遍整個病房,無論是電話那頭接連不斷的歌聲,還是這裏低低的抽噎聲。仿佛,在這個漫長的黑夜裏,所有的一切,都在為她們輕聲歌唱。
“小苒……對不起。”
“小苒……我愛你”
“真的好愛你。”
“但是……對不起。”
“忘了我吧。”南風歎了口氣,她回頭看著舉著電話的盛夏,盛夏剛剛準備掛斷電話……
“南風!我也愛你!比愛太陽還要更加的愛你!”
“嘟——”
南風滿足的笑了笑,沒有再去擦拭已經泛濫的淚水,她的呼吸漸漸變弱,她明亮的眼眸漸漸黯淡下來。南風望了一眼天邊的一片魚肚白,輕聲講著
“天,快亮了呢。”
嗯,天快亮了。
南風仿佛回到了當初那個和喬苒一起欣賞日初的時候,她依舊清晰的記得,她的喬苒,那個瘦弱的身影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太陽,她單薄的身體裏爆發出那麼強大的雄心,那聲音柔和卻又倔強,她說,她愛太陽,但是,她更愛南風。
南風轉頭看了一眼大家,隨後,緩緩閉上雙眼,已經好累了,帶著淡淡的笑意,南風,再也沒有醒來。
再見了,大家。
再見了,小苒。
7月19日淩晨3點11分,南風,病逝於私立醫院,終年28歲。
按照南風的遺囑,南風的葬禮辦得非常簡單,沒有轟動世界,也沒有打擾安靜生活的人們。南風的葬禮,隻有三個人。
墓地的綠林此時因為夏季而顯得生機勃勃,帶著翠油油的光亮,張揚的在此處生長著,南風的墓就在這裏,安安靜靜。今天,天氣依舊非常好,沒有烏雲,沒有狂風。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夏日一般,帶著它特有的燥熱,體現著夏天的勃勃生機。盛夏帶著林瑖和南言慢慢走下山坡,一路上沒有多餘的一句話。
“現在大家都走了呢。”喬苒手捧著一束火紅的玫瑰,默默的站在南風的墓前,她摘下頭上的時裝帽,精致的臉上滿是疲憊。如果不是南言發了短信告訴自己南風已經去世,也許,自己到現在還會傻傻的等著她吧,等著她的南風回來。
“南風……真是個自私的家夥呢……”戳了戳南風的照片,喬苒的淚水順著精致的麵龐滑落在地上,暈在水泥地上,讓人難以找尋。
“說什麼要幸福……你的小苒,會幸福給你看的。笨蛋南風!”放下手中的玫瑰,喬苒蹲坐在地上,輕輕的撫摸著墓碑上的字體,清澈的眼眸中寫滿了懷念與不舍。
“小漓死的時候,瑖瑖平靜的坐在這裏陪她看DVD,那時候我覺得她好傻,即使坐在小漓的墓前,小漓已經不在了啊。”像是講道好笑的事情,喬苒勾起一抹笑意,溫和的眉眼中滿是癡情,她坐在墓前,像是在依靠著南風的肩膀一般,靜靜的靠在那裏。
“隻是我這次明白了呢,小漓那個時候,一定有和瑖瑖好好的看DVD的。”微微頓了頓,拭去自己臉上的淚,喬苒輕聲開口“所以這一次,我會好好給你唱完那首歌的,你一定會聽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