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說:“林醫生,我可以首先向你申明,我們不是針對你和你的表妹,主要是為了調查落實另外一件事,不得不找陳思思了解一些情況,你來了也好,也請你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可以隨便談,請不要有什麼顧慮。”
林茹說:“好好好,有什麼需要問的,凡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們。”方明說:“4月16號晚上,你在哪裏?和誰在一起?”
林茹想了一下說:“4月16號晚上?哦??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我們倆??”她輕輕拍了拍陳思思的肩頭說:“還有我家那口子,他叫許少峰,可能你們認識吧?我們三個人一起在新海岸吃的飯。晚飯後,我表妹多喝了幾杯酒,我說別開車了,她非要開車回去,我不放心,本來想去送她,因為我事先約了時間到女人坊去做美容,怕錯過了時間,就讓許少峰隨後開了車去送。”
方明“哦”了一聲,又對陳思思說:“你明明知道自己喝了酒,為什麼還要駕車,你難道不知道那是違反交通規則嗎?”
陳思思因為有了林茹來給她壓陣,心裏一下坦然了許多,就想索性說開了,免得他們再拐彎抹角地向她費口舌,就嘿嘿一笑說:“下不為例,下不為例。那天本來覺得沒有什麼事,沒想到回到我家的地下停車場以後,才發現有點暈,要不是我姐夫扶了我一把,差點兒就摔倒了。”
方明問:“你們那天喝的是什麼酒?”
陳思思說:“是我表姐從家裏帶來的酒,長城幹紅。沒想到剛喝時口感不錯,後勁卻特大。”
方明說:“喝了多少酒?”
林茹說:“一共帶了兩瓶,我們都沒怎麼喝,光她一個人就差不多喝了一瓶。酒量不行,還貪杯。要是貪杯倒也罷了,喝過了酒還不愛聽別人的勸告。”
陳思思就嘿嘿笑了一下說:“姐呀,你別說了,說得我都怪不好意思了,以後我多注意一點不行嗎?”
方明也嗬嗬笑了一下說:“你們吃什麼菜?”
林茹說:“就是家常菜唄,好像點了一個老鴨湯,一條桂魚,一盤子沙蝦。
還有什麼??”她碰了一下陳思思說:“我記不起來了,你說,還有什麼?”陳思思說:“還有一盤子蛤蜊,一個上湯青菜,還有一盤子螃蟹,一個素炒苦瓜。”
方明說:“還蠻豐富的。陳思思,你家住在什麼地方?”陳思思說:“住在怡情花園小區。”
方明說:“是租房,還是你自己買的?”陳思思說:“是我自己買的。”方明突然有點警覺起來,又問:“哪年買的?”陳思思說:“前年買的?”
方明說:“多大平米,多少錢?”
陳思思說:“100平米過一點,總價120萬。”方明說:“你是一次買斷了,還是按揭?”陳思思猶豫了一下說:“一次性買斷的。”
方明的臉上露出了一縷不易察覺的譏笑說:“你還是很有錢的,又是買房,又是買車。”
林茹一聽這話,心裏一下慌了,這種問話的方式是多麼的技術,不顯山不露水,看似漫不經心,實則蘊藏著無限的玄機,如果你跟上他的問話一直答下去,說不準就不知不覺地進入到對方給你設計的套子裏。她非常清楚,幾十年的老革命,辛辛苦苦上了一輩子班,恐怕都沒有這麼多的資產,你一個小小的丫頭片子,憑你上幾節瑜伽訓練課哪裏能掙到那麼多的錢?很顯然,她肯定是從許少峰那裏得到了實惠,否則,她也不可能牢牢抓住許少峰不放。可是,現在林茹已經顧不上妒嫉陳思思了,隻擔心陳思思說露了嘴,讓紀委的同誌抓住把柄,從清查她的個人資產開始入手,順藤摸瓜,拔起蘿卜帶起泥,把許少峰牽扯了進去。就急忙插言說:“她哪有錢?都是這裏借一點,那裏湊一點才湊起來的。”
陳思思剛說完了這句話就有些後悔,但是,不這麼說又能怎麼說?如果你要是說按揭的,他們到房產局查出來是一次性買斷的反而不好自圓其說了。讓人家覺得你心裏沒有鬼,為什麼要欺騙組織呢?可是,要說一次性買斷的,接下來你就得回答錢的來路,又怎麼回答?你總不能說是從許少峰那裏得了幾項工程,從工程中吃的回扣吧?那豈不是把許少峰給出賣了?要是支支吾吾說不清楚,他們肯定會懷疑你。沒料就在這個關鍵時刻,林茹及時給她解了圍,讓她有了一個緩衝的機會,才接了話說:“是呀,我哪有那麼多的錢?主要是家裏給一點,向親戚朋友借一點,七湊八湊,才湊夠了買房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