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太太就是這樣一種特殊的文化群體,她們是政治權利的延伸地帶,她們依據各自丈夫在官場中的地位自覺地遵循著其中的規則和等級觀念,她們內部又充滿了由官場延伸而來的矛盾與暗戰。
1.三個女人一台戲
林茹和陶然剛與陳思思分別後,上了車,陶然就禁不住羨慕地說:“看看人家小陳老師,真幸福,人長得漂亮,車也漂亮。”
林茹笑著說:“你還妒嫉她?你是人不漂亮,還是車不漂亮?”
陶然說:“哪裏呀,我要不和她比,還算行,要是比起她來就老土了,人也土,車更土。這車本來是買給王正才開的,被我霸占了,等以後經濟條件好一些買一輛時尚些的我開,這輛車還給他算了,免得兩個人你爭我奪的。”
林茹說:“什麼老土?她有她的青春,你有你的成熟,是兩種不同類型的女人,不能說誰比誰好。”
陶然聽了嗬嗬笑著說:“林姐,你真會安慰人。中午我本來想請你和她一起去喝茶,她有事不去了拉倒,我就請你吧。噯,我想起來了,海邊新開了一家海鮮餐館,挺不錯的,在我們台裏還做過廣告哩,我幹脆請你去吃海鮮吧。”
林茹說:“你不回去做飯,讓王正才怎麼辦?”
陶然說:“他一大早就加班去了,說是昨天夜裏天堂鳥歌廳發生了火災,中午可能回不來了。”
林茹聽了,哦了一聲說:“昨天夜裏,我和胡小陽還在我家的陽台上看了一會兒,原來是天堂鳥歌廳發生的火災?”
陶然說:“是呀,聽說很大的,還燒死了人,許局沒有告訴你?”
林茹說:“他到省上開會去了,還沒有回來,可能中午才能回來,所以,中午還得回家給他做吃的,我就不去了。”
陶然說:“大家都誇林姐是個賢妻良母型的好女人,真的是這樣,心裏隻裝著許局。好吧,林姐要不去,我也回家了,改天有空了再請林姐。”
林茹就笑笑說:“不裝著他還能裝誰?傳統女人都是這樣的。”一提起許少峰,林茹的心就一陣陣絞痛,昨夜的事仿佛像一道無形的陰影,一直籠罩在她的心上揮之不去。她早就做好了打算,等他回來後,新賬老賬一齊算。如果他真的承認他在外麵有人了,怎麼辦呢?橫下心來與他離了?還是忍氣吞聲地裝下去?她真的不敢細想,不敢正視。四十歲的女人,是人生最脆弱的年齡段,她沒有二十多歲女孩那樣有大把地揮灑青春的資本,也沒有三十多歲女人那麼麵容飽滿內心自信。四十歲的女人,雖然看起來儀態萬方,充滿智慧,卻也有著青春不再的悲哀。尤其是當婚姻發生危機的時候,更是感到心無可依。
不知不覺,車已駛進林茹居住的玉海小區,剛拐過一道彎,看到不遠有一個胖女人提著一個空袋子迎麵走了來,因為胖的緣故,走路時總是在左右搖擺著,那樣子就有點像企鵝。陶然突然放慢了速度,悄悄說:“林姐,你看那不是馮海蘭嗎?”
林茹哦了一聲說:“真是馮海蘭。”馮海蘭是副局長張明華的老婆,原本不怎麼胖,沒想生過小孩後,因貪吃貪睡,人就越來越胖,還不到四十歲,就胖得有些過分了。
陶然說:“怎麼辦呢?需不需要停下來給她打一聲招呼?”林茹和馮海蘭的關係原本也不錯,許少峰當副局長的時候,張明華還是科長,兩家走得比較近,加上兩家都住在一個小區,馮海蘭兩口子動不動就拎了煙酒和雞鴨來她家看望許少峰。後來許少峰當了一把手,張明華當了副局長後,馮海蘭見了她再沒有過去那麼客氣了,似乎有點平起平坐的意思,林茹也見怪不怪了,有時候路頭路尾碰到了,就禮節性地打一聲招呼,平時也很少與她交往。她們兩家的這種微妙變化其實陶然也早有耳聞,正因為如此,她才要征求一下林茹的意見。在陶然的眼裏的,一個是局長太太,一個是副局長太太,都是他老公上司的太太,她誰都不想得罪,也不能得罪。如果主動打了招呼,怕林茹不高興,如果不打招呼,讓馮海蘭看到了會記恨她,此刻,她隻有把這個問題交給了林茹。林茹自然明白陶然的意思,也知道陶然的難處,就說:“好吧,停下來我們打一聲招呼。”
陶然說:“那好,打一聲招呼也好,免得她有想法。”說著就緩緩將車停在馬路旁。
陶然下了車,正好看到馮海蘭也走了過來,就誇張向不失熱情地說:“哎呀,是海蘭姐,我老遠看著就像你,你要到哪裏去?”
馮海蘭高興地說:“是阿然呀?好久沒有見過,我們的阿然越來越漂亮了,現在又有了靚車,真是好馬配好鞍,香車配美女。我能到哪裏去?還不是為了買菜做飯吃。”正說間,她看到了林茹也下了車,就一邊招呼一邊快步走過去說:“是林姐呀?我還以為車上坐著哪位大領導,原來是我們的大姐大。”
林茹看到馮海蘭火一樣熱情的樣子,也受其感染,就高興地說:“海蘭呀,好多天不見了,我看你好像比過去瘦多了。”
馮海蘭誇張地“啊”了一聲,轉著身子看看了自己,高興地說:“真的嗎?我最近一直在控製自己的飲食,不敢多吃,果然有效果了。阿然,你看我真的瘦了嗎?”
陶然說:“瘦多了。剛才我在車上遠遠看上去,差點兒沒有認出你來,到了近處才看清是你。”陶然說著,看了一眼林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