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我們又背起各自的大背簍,向著市區竄去。下午的變得空氣有冷了,寒風呼呼的吹過臉龐。我和父親背著大背簍、拄著大拐、頂著寒風,懶洋洋地在各條大街上穿越著。轉悠了好半天,都沒有一個雇主向我們招喚。我們失望地來到一個岔路口,又遇到一群大背簍坐在岔路口邊無精打采地地等待雇主的招喚。
他們有的雙手抱著後腦勺、躺在自己的背簍身體上,有的坐在背簍地上吧咋吧咋都抽煙,有的拉著閑話,有一兩個站在一旁,把手中的大拐耙插在地上,身體傾靠在大拐耙的上方,與大夥兒拉閑話……
“哎呀,我們遊了好半天都沒有遇到生意(沒有雇主),我都遊累了,要不我們也過去哪裏坐一下吧”我指著前方的一群大背簍對父親說。
“是啊,我覺得遊著比有事做都累,既然碰不到生意,不如找過路口邊坐著等生意也好。走吧,我們去那邊坐著等一下看”父親說。
我們又一次鑽進了大背簍群去,坐了好半天,還是沒有一個雇主跑來這個岔路口找人。寒風越來越淒涼,凍的大家都把手掌抱在在懷裏,緊緊的不敢鬆開。
在這麼冷的天裏,大背簍們都寧願手頭上有點事做,那樣還比較暖和一點,可惜……大背簍們等得眼都綠了,總是等不到一個雇主。有的實在等得不耐煩了,就東一個西一個地散開了去。最後還剩下三個耐性比較好一點的與我們一起坐著。
這三個大背簍都身體強壯,生著一副幹重活的好身板。而我和父親,一個麵容蒼老、皮包骨頭,一個身材矮小、瘦骨伶仃。我想如果真等到雇主過來挑選的時候,我與父親肯定會被淘汰。但是我們依然不會放棄一絲絲的機會,照樣與那三個大背簍耐心地等待著。終於一輛拖在滿一車磚的大卡車向我們這邊緩緩駛了過來,卡車來到我們跟前停下了,從駕駛室探出個中年男人的頭來對著我們問:
“大背簍,背磚不?”
“背啊……”我們與那三位大背簍同時打起精神站起來來,幾乎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磚要背到九樓上去哦,你們最好多叫幾個人”
“我們這裏已經有五個了,沒問題的,就我們幾個去背吧”一個大背簍說。
“那你們要背快點啊,最好在天黑之前背完”駕駛室裏的人說。
“你放心,一定背得完……”我們爭先恐後地說。
“那好,那你們跟著我的車子走吧,就在過去的那棟樓下倒車”
卡車開動了,我們立馬背上各自的大背簍、拄著大拐耙,興高采烈地跟著車子跑,像是卡車上有一條索子牽著一群人一樣的甩也甩不掉。
五分鍾之後,大卡車在一棟新建的大樓底下停下了,我們也停下了,目不轉睛地盯著卡車看,生怕到手了的鴨子飛走掉。
我們迫不及待地等待司機倒磚,可司機又從駕駛室裏探出頭來對著卡車屁股後麵的我們大喊:
“你們退後一點啊,小心我倒磚打到你們”
大夥兒才退到一旁,大卡車的車廂在氣壓的起動下,翹了起來,青紅色的磚塊嘩啦啦從車廂裏滑落到地上,瞬間堆出了一座小山。司機關掉氣壓,車廂緩緩下落,等車廂落定後,司機從駕駛室裏跳下來與我們講價錢。他問:
“這車磚背完你們要多少錢?”
“要背上九樓對不對?”一個大背簍問。
“是的,你們到底要好多錢嘛”司機又問。大夥兒都不說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盼望著其中的那一位大背簍開口喊價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