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說八道?難道那棵核桃樹是你一家人的嗎?你咋會先打核桃了呢?”三叔叔連續反問。
“三爺(三叔叔的意思),你要是這樣不道理,那我還可以說那棵核桃樹是在我家地裏的哩”媽媽不耐煩地說。
“你說那樣安?在你家地裏就是你家的了啊?分家的時候老爹說過:‘棵核桃樹是大家一起分的”三叔叔如吵架般的和媽媽辯駁起來說。
三叔叔身體單薄,中等的個子,額頭寬大,長著一張愛伶牙利齒的嘴,特愛吹牛,說起話來聲音又大,讓人感覺到處處逼人,而且很多時候說話有點娘娘腔,婆婆媽媽的。
“一起分,那我問你,分家的時候老爹也說過:‘我家屋背後的樹木你們小的四個先砍去做房子,然後你們家地裏地那些樹子我家也有份的’咋會現在你們又說我家沒有份了哩?啊?”媽媽當忍不讓,氣衝衝地和三叔叔吵起架來。
“核桃樹的那塊地是奶奶送你家的,沒有分斷。按道理那塊地我們也有份的”五叔叔插話說。
“你們不要這吵啦好不好?天啊!真是多兒多女多冤家呀!”奶奶生氣地說。
“你們都不要爭了,我家地裏的那棵華竿樹(華樹)我明天就把它砍了。我們小的四個平分,付奎奎家沒得份。”二叔叔也參與爭論道。
“你講那樣安?小克二(二叔的奶名),你們要是敢砍那棵華竿樹,我就砍我家地裏的核桃樹,到時候大家都吃不成核桃。”爸爸大聲怒道。
“日你老媽嘞些,就曉得吵鬧。老子沒有見過你家幾大紅代……(貴州話方言土語)”爺爺怒火衝天地從板凳上站起來,指手劃腳地一個個的挨著罵道。才使爸爸和叔叔們停止了爭吵。
第二天中午,我們放學回家,看到四個叔叔在大華樹旁邊圍著議論紛紛,三叔叔正在用把大斧頭使勁地砍那棵大華樹。爸爸也在我家菜地邊提著一把斧頭坐著等待什麼似的。我定睛一看,核桃樹已經被爸爸砍了個大缺口,就快要倒地了。
當時我很是莫名其妙,後來我明白了,原來爸爸是在等待叔叔們砍的華樹先倒下,他才用最後的工夫砍倒核桃樹呢。最終,核桃樹和華樹都倒下了。可他們兄弟之間的鬥爭,還是沒有停止,仍然爭吵不休。晚上,爺爺把他們聚到四叔叔家屋裏來談判。
在談判的大會上,叔叔們還提出了當年分土地的事情。他們說我家的土地分得太多,爺爺的自留地我家應該沒有份了。爸爸反駁說:
“既然你們都說我分到的土地多一點,那可以再把土地打亂,重新分過啊?”
我家分到的土地,雖然比叔叔們得的土地多一些,但都很遠,很荒廢,需要消耗更多的勞動力,不好種莊稼。所以叔叔們當然不會答應打亂土地重新分配。他們隻是以人多欺少,故意刁難爸爸而已。
一家人坐在一屋,談判了大約三個鍾頭的時間,會議宣布結束。談判的最後決定是:‘我家砍倒的核桃樹就算我家的,大華樹算四個叔叔們平均分配。土地也不需要打亂,至於奶奶送給我家的那一小塊菜地,也不收回分給叔叔們了。就這樣,在爺爺的鎮壓之下,他們隻好乖乖的暫時宣布停戰。
爸爸與叔叔們的這場鬥爭,徹底地拉開了他與兄弟之間戰爭的序幕。直到如今,十多年過去了,還是沒有停止過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