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親切地和易潛說話,鬆了口氣。

易潛說:“在飛機上吃過了。不知道你們收拾好沒有,我們現在就走吧,司機在樓下等。”

讓人等自是很不好的,盧媽媽趕緊說:“好了,可以走了。”

又叫盧溪,“你還在磨蹭什麼?”

盧溪把自己的包收好,出來和易潛打招呼,易潛笑著和她擁抱了一下,說:“走吧。”

易潛坦蕩瀟灑又親切的姿態讓盧媽媽沒有辦法用任何不好的想法加在他身上,看他和自己兒子走在一起,也的確生出了盧峰所說的那種不可能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女人的感覺。

易潛要來接人,易家讓他用了家裏用於待客的高規格的加長勞斯萊斯,低調的黑色,沉穩流暢的線條,每一處都很精致。

盧媽媽根本不識車,盧溪隻稍稍知道,但是這輛車實在太高端,她在室友的電腦裏看到過,便低聲和盧媽媽說:“這種車好像是要幾千萬的。”

盧媽媽差點在車門前摔倒,盧溪扶住了她,易潛趕緊回身,讓她先坐了進去。

盧媽媽之後一路全是暈的,到進了易家大宅,她就更暈了,她無暇想盧峰和易潛之間的事情是否合理,也無暇想兩人之間的關係能否牢固且長久,隻像進了一個電視鏡頭,最後自暴自棄,“就這樣吧!”

在一般人家,兩家親家見麵,難免各有心思,互有比較計較,不管是滿意亦或是不滿意,麵上是否是親熱或者是冷淡,在心裏,兩邊都覺得一切美滿的,恐怕非常非常少。

但盧家來易家,卻也不用生出任何比較計較的心思,也不用什麼滿意或者不滿意,因為實在沒有辦法放在一塊兒比。

盧媽媽作為長輩,對易家隻生出誠惶誠恐的感覺,有點自家兒子是做了駙馬的模糊感,對於天家,她難道能有什麼想法嗎?

而盧家到底怎麼樣,易家是早早清楚的,這樣招待盧家,也隻是表示他們易家希望兩個孩子鄭重其事對待他們的關係。

請酒辦婚禮遍告親朋,不可能,所以兩家人見個麵,便表示這個關係是互相承認的,是比較正式的關係了。

易家禮數周到,話也說得特別動聽,易媽媽在盧媽媽跟前誇讚盧峰這也好那也好簡直是十全十美沒有哪裏不好,說易潛和他在一起,是交了好運,兩個孩子以後在一起能夠好好過日子,過兩年去找合法機構要孩子,就再好不過了。既然國家還沒有同性婚姻法,那兩家人就自己承認,也就是了。

盧媽媽不會說普通話,隻默默聽著,笑著點頭,對於易家,她是不可能有一點挑剔的,所以一切就暫時先接受了。

易老爺子和易洲和盧媽媽說話不多,隻周到地打過招呼,盧溪和嫂子倒是有話題,之後便和易章玩到了一處去。

一天結束,易家留盧家人住在易家,雖然易家沒有哪裏不好,寬闊的庭院,豪華的大屋,細致恭敬的傭人,氣勢內斂的保鏢等等,都是常人家沒有的,但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盧媽媽在易家很緊張,便說過年期間不好在易家打擾太久,而易家每天都要招待客人,最後隻好送盧家人走了。

易潛也跟著一起走了,盧媽媽本以為易潛隻是送他們,之後還要跟著司機坐車回家,沒想到在酒店門口下了車,易潛就讓司機把車開走了,他跟著盧媽媽走在一起。

被送回了客房,盧媽媽看易潛全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驚訝地說:“你不回去嗎?”

易潛跟著盧峰學了幾句他的家鄉話,便用蹩腳的方言回答盧媽媽:“我有自己的房子,很少住我爸媽那裏。”

盧媽媽知道他學自己的方言是為了緩解自己不會說普通話的尷尬而迎合自己,她很感動,對於易潛,她是真的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她知道社會不會認同易潛和盧峰這種關係,兩人既不能領證,也不能辦酒,在別人嘴裏也不好聽,但看兩人如此好地在一起,盧媽媽突然就生出無論外界怎麼看他們,她都得站在他們身邊的氣魄,是的,她得認同和保護他們,因為她是盧峰的媽,而易潛待她至誠至孝,她不是不懂好歹的白眼狼。

易潛的話說明了很多東西,盧媽媽明白其中的意思,她說:“那過年期間,你也不住過去?”

易潛說:“我先陪你們幾天,初九要過去。我看住酒店有不方便的地方,要不,媽,你和盧溪住到我和盧峰那裏去,有間客房,不是很大,但還是能住的。”

盧媽媽雖然心疼盧峰出的賓館費用,卻也不想隨便去易潛那裏打擾,她想拒絕,易潛已經換了普通話,對著她低聲說道:“媽媽,我和盧峰有小半月沒有見了,你們不過去,盧峰就會在這裏陪你們,那我也要住這裏,我沒帶衣服和用的東西過來。”

他的語調帶著易媽媽那種軟軟的緩緩的微翹舌的矜持的味道,非常動人,盧媽媽沒法拒絕了,說:“是我想得不對,你們多久不見了,盧峰不知道體諒你,還讓你來考慮,他太不該了,做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