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用手勾勒著她的輪廓,程敬軒覺得眼睛微微濕潤了。
“我隻是需要你,我們四個人已經是一個完整的家,不需要再添新成員了。”他喃喃自語。
可惜,方心佩已經進入了夢鄉,沒有聽到他的話。
夢裏,仍然睡得不太安穩。
擔著隱秘的心事,她不時地會皺起秀眉。
每當這種時候,程敬軒總會耐心地替她抹平。
一遍一遍,不厭其煩。
隻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啊!
方心佩的愁,那是時間積澱下來的,一層一層,把心髒包裹得嚴嚴實實。
他想要抽絲剝繭,哪怕用盡一生的時間。
還她一個晴朗活潑的柳佩。
程敬軒輕輕地擁住她,方心佩很快在他的肩窩處,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
他的雄心萬丈,就在她這個不經意的動作裏,漸漸地湮沒。
花落東,人千裏,一點情動憑誰寄?
那年心動,卻又驀然冰凍。
感情不是他的必需品,他想要的是程氏江山。
可真正到手的這天,他卻迷惘了。
即使惆悵,也是甜蜜。
今晚的月亮很好。
月宮裏,想必也是燈火通明吧?
窗紗輕拂,在地毯上落下一抹抹月的剪影。
她的頰上也帶著一抹銀斑,卻因為窗紗的移動,而明滅不定,給她添上了幾分頑皮。
月到中天分外明,甚至能照出她的睫毛。
長長的,密密的,又微微地卷著。
像個洋娃娃。
程敬軒想,如果真是個洋娃娃,就能讓他為所欲為地寵著了。
但方心佩顯然不是。
也許她一直都愛著他,但從來沒有失去過自我。
程敬軒不是沒有想過把她禁錮在自己的身邊,卻怕從此後,再也見不到她唇畔的笑容。
哪怕僅僅是為了這樣一個理由,他也不忍相逼。
方心佩醒來的時候,程敬軒已經離開。
她沒有去服務台查詢,但整個早餐時間,都心神不寧。
“別擔心,其實你隻要管自己的老本行,給我們測算一下財務數據。其他的事,我會搞定的。”龍海山誤會了她的皺眉,大包大攬地說。
方心佩失笑:“我隻怕有了什麼失誤,讓你做出錯誤的決策。”
“誰能一點都不犯錯?”龍海山不以為然,“我們要允許別人犯錯,是不是?”
對於他的好意,方心佩心領了。
幸好,秦渭陽在他們離開的時候,姍姍來遲。
他目不斜視地迎向方心佩:“這麼巧,在這裏也能碰上?”
方心佩無語。
好吧,你繼續演。
“是啊,真巧。”她巧笑嫣然地接口。
有人難得童心未泯,她就配合一下吧!
龍海山奇怪地問:“程總也來法國?”
“是啊,這次的歐洲交易會,也許有值得下手的投資。”程敬軒笑眯眯地說,“我也住在麗池。”
這一次,連龍海山都不相信他們是巧遇了。
“我們還有事,正要出去,就不耽誤程總親自用餐了。”龍海山臉上堆著笑,但語氣可不算太好。
尤其是突出“親自”兩個字,分明嘲諷意味十足。
“好,回頭我接佩佩出去暢遊巴黎。”程敬軒沒有堅持跟上去。
那樣的行為,太丟人。
他不屑為。
再說,他既然已經到了巴黎,還有誰能搶走方心佩?
所以,他樂得表示一下風度。
在法國,不是紳士,也會被同化成紳士。
看著三人推門而出,程敬軒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笑了。
今天可以順路把歐洲分公司的事情處理一下,表示自己這次直飛法國,是為公事來的。
雖然沒有幾個人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