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注定一輩子都無法離開了吧?
方心佩的唇畔,露出一抹微笑。
一直以來的逃離,不過是自欺欺人。
她從來沒有把他從自己的生活中推開。
斜倚的棹櫓長滿船歌,泰晤士裏的私家遊輪,靜靜地泊在河邊。
她有意放慢了料理晚餐的速度,有一半的時間在發呆。
時而夢幻似地微笑,時而又滿足地歎口氣。
李寶儀,那將不再會是她心裏陰影般的存在。
因為程敬軒的心裏,並沒有她。
人生百年,不過白駒過隙。
他們已經浪費了生命裏最美好的歲月,剩下的日子,要彼此珍惜。
方心佩想著,把晚餐端到餐桌上。
她放輕了腳步,推開書房的門,看到程敬軒正專注於手裏的一份東西,臉色似乎不大好。
“晚餐準備好了。”方心佩輕鬆地說。
“好,我們先吃晚餐。”程敬軒起身,轉向她的時候,臉色已經恢複了平常。
方心佩的餐桌,布置得很簡潔。
從市場上買回來的一塊台布,手繡著的花邊,洇出一抹溫馨的家居氣氛。
程敬軒覺得,就是這樣的簡單,才是家。
而自己家那個豪華而空曠的別墅,正如方昊羽和方語柔這對兄妹說的,隻能稱之為房子。
他想擁有自己的家。
“佩佩,我們找個合適的時間結婚吧!”他忽然放下手裏的刀叉,鄭而重之地說。
“怎麼了?”方心佩挑了挑眉毛,“不是讓我給你至少一年的時間嗎?我已經擁有了你在法律上的承諾,不需要再有一個所謂盛大的婚禮。”
“我對這樣的生活,有些厭倦了。”程敬軒揉了揉眉心。
“是不是累了?一會兒我們早點休息。明天不出去玩了,在家裏休整吧。”方心佩柔聲說。
說是休整,當然是為了讓他便於處理公事。
程敬軒知道她的意思,沒有說話。
隻是反手握住她。
“再吃一點?”方心佩看到他的盤子裏隻動了一半,笑著勸食。
“不用了,今天的胃口,似乎有點不大好。”
“是太累了吧?”方心佩問。
“大概是今天的運動沒有做足……”
“胡說!”方心佩嗔了他一眼。
就知道這家夥三句話,就會繞到男-歡-女-愛上去。
真不知道,他怎麼會這麼的熱衷!
“一會兒你先休息吧。”程敬軒擁著她,說。
“好。”方心佩點頭,擔憂地問,“是不是公事上有什麼問題?我可以幫你嗎?”
“公事很順利。”程敬軒搖頭。
“那……”
“是私事。”
“哦。”方心佩沒有再問下去。
程敬軒不願意啟齒的私事,應該是程家的。
她幫不上忙。
“好吧,那我先回房間。”
“我把公事處理完,就回來陪你。”程敬軒點頭,“不會很久的,我舍不得嬌妻獨守空房。”
方心佩白了他一眼:“處理你的公事去吧!”
“等我。”程敬軒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嗯。”方心佩沒有躲避。
她能感覺得到他的心事重重。
程家,從來就不是省事的家庭。
方心佩歎了口氣,隻要不是兩個孩子出事,她就不必打聽太多。
那樣的家庭,她甚至連了解都做不到。
拿起一本英國地圖,她用手指勾畫著各個街區。
倫敦是個有曆史的城市,因而總覺得自己才玩了冰山一角。
她研究好了明天的路線,才放下地圖,看著房門發呆。
直到……
程敬軒出現在房門口。
幽暗的燈光,照見了他凝重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