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身不由己的婚姻,大概也讓他覺得憤怒而無奈吧?
可是方心佩始終無法理解,程氏難道就真的那麼重要嗎?為了得到程氏的繼承權,他可以把自己的婚姻葬送!
當然在他的觀念裏,也許隻需要一年的時間,就可以再度恢複自由身。可是那時候的他,還是她午夜夢回裏會忽然想起的程敬軒嗎?
更何況,方心佩總覺得他的用心既然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別人會不防著他的這一手嗎?所以,說起來容易,但具體的操作,會難如登青天。
車載CD裏放著纏綿的情歌,方心佩甚至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改了喜好。
或者她可以認為,這是他對她的遷就?
五年前,她喜歡在做家務的時候,放一點舒緩的音樂。隻是每次他一回到家,就會換到新聞台或者財經台,瞄兩眼就“啪”地摁下遙控器。
汽車開往湖邊,這是南津著名的三裏湖。名稱的由來已經不太可考,不過這裏以風景秀美著稱。
近兩年來,房地產開發的熱潮,一下子席卷過來,房價幾乎炒到了天價。
當然,曠世集團拔得頭籌,搶到了最大的一塊蛋糕。
程敬軒下手之狠之準,在業內是得到交口稱讚的。
“你在這裏為自己留了一套別墅?”方心佩輕聲問。
她記得以前程敬軒打發曆任情人最大的手筆,就是送出一套別墅。
程敬軒沒有答話,仿佛根本沒有聽見。
方心佩歎了口氣。
“年紀輕輕的,別老是學著別人歎氣,裝成熟嗎?”程敬軒口氣很衝。
“我已經夠成熟的了。”方心佩啞然失笑。
從什麼時候起,縱然心裏苦得跟黃連結親,臉上也能浮起笑容了?
“沒有人比我更明白你。”程敬軒淡淡地說。
方心佩不置可否。
他總是剛愎地以為,自己可以是世界的主宰吧?
也許正是這樣的自信,才讓他在商場上無往而不利。
汽車嗄然而止。
程敬軒甚至沒有拔下車鑰匙,就推開車門。方心佩正猶豫著是否要替他善後,身側的門被猛然拉開。
“下來。”程敬軒壓抑的聲音,分明表達著什麼強烈的情感。
隻是方心佩實在太懵懂,所以沒有聽清楚。
“哦,車鑰匙……啊!”
她的話沒有說完就發出一聲驚叫。
程敬軒近乎急切地把她打橫抱起,用腳踢上車門,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把車停在路邊。
“放我下來。”方心佩低喊。
“不放!”程敬軒重重地喘氣。
方心佩疑惑地捫心自問,難道是因為方怡把自己喂得太好太營養,以至於體重也跟著像坐了直升飛機似的,蹭蹭蹭地往上躥?
以至於……以程敬軒的體力,也抱不動她。
或許這次回深圳,真要向李阿姨的女兒討教幾招減肥秘訣了。
燈被依次打開,方心佩幾乎被震撼了。
全歐式的設計和裝潢,看不出十二分的豪華,卻有著十二分的宮廷古典意味。就像她以前喜歡看的《追憶似水年華》裏的場景。
主體裝修用的是純白色,夾雜著一些灰色和米色的中性色,線條繁複而優雅,讓方心佩覺得如夢似幻,仿佛踏進了中世紀的法國上流社會。
“這裏是你的新房嗎?”她問得有些艱澀。
是她喜歡的風格,從柱子到壁櫃,都像是打著中世紀的印記。
然後,她覺得抱著自己的胳膊猛然地僵硬了。
幾乎是帶著怒氣,程敬軒低吼:“你是不是很喜歡親眼看到我和別人在這裏卿卿我我?”
“不,我不想看,我受不了。”方心佩本能地搖頭,然後微張著唇。
她說了什麼?
“什麼?你再說一遍?”程敬軒的眼睛明亮得像兩顆恒星,聲音從高八度轉到了低八度,“佩佩,你剛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