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隻是有些冷!”
有些冷?
宗政晟睿微微一怔,隨即便放下了她,淡淡的陽光下,慕瑤那張臉因為寒毒發作而變得蒼白無比,而慕瑤則是十根手指緩緩陷入肉中,企圖來分散疼痛,身子仿佛掉在冰潭中,全身抽疼,讓她抑製不住的申吟出聲。
“阿瑤——”宗政晟睿微微一驚,是冰蠶麼?是又是冰蠶引發的寒毒發作了,宗政晟睿大掌一僵,不隻如何是好。
慕瑤咬住自己的手腕,呢喃道:“七郎,我沒事,一會兒就好!”
她的聲音中有著故作堅強的脆弱,那聲音,敲擊在宗政晟睿的心上,有著固執的心痛。他低頭凝視著她,當他看清楚她眼底的痛楚時,眉間緊蹙,重瞳幽深。
“阿瑤,你撐著,我立刻帶你回去!”
夜幕將大地籠罩在了一片漆黑中,天上沒有星星,隻有一彎慘淡的月亮,銀色的光芒若隱若現。白色的帳篷內,空氣變得凝結而沉寂。
站在旁邊的宗政晟睿抿緊薄薄的嘴唇,看著麵色蒼白的慕瑤,時間竟讓他覺得有那麼漫長,像是故意被放慢了許多。
“王爺,王妃本來體質就較寒,如今又加上受了寒,傷及脾胃,才會如此疼痛,待老臣開一副方子,服下便能痊愈……”禦醫吞吞吐吐的,不知該如何說,王妃體內其實有別的東西,他查不出那東西是什麼,倒不如不說。
這樣方能保住一條命。
“當真沒事?”宗政晟睿沉冽的聲音在帳內響起,雖有壓抑,聲音裏已有了怒意。
“回王爺的話,沒事!”禦醫看著那人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宗政晟睿薄唇抿緊,沉吟片刻,他才淡淡的道,“你下去吧!”
“是!”禦醫諾諾地道,隨即便拱手,“老臣下去煎藥了。”
帳篷裏又恢複了以往的寧靜,隻剩下宗政晟睿和熟睡中的慕瑤了,她睡得很安詳,很恬靜,四周很靜,靜得幾乎聽見針掉下的聲音,連空氣都仿佛凝固起來了。
宗政晟睿的墨色直直地看著床榻上的那個女子,瞳孔幽深,亮如漆玉,有如夜裏中的月光,清冷無盡,冷光流轉,卻又夾雜著一絲說不清的痛惜神色。
他又豈會不知她體內的寒毒越發的嚴重了,若沒有意外應該還有十幾日便可取出,隻是那時她便會落下寒毒,怕是每到冷的時候,都會引發寒毒發作。
他這樣做到底是錯了?
那個女子,下午的時候,才趴在他的背上,對他說,我以後不要叫你睿,我叫你七郎好不好?
還有那時候,她說,你是我的夫君,我隻會想著和你一世長安。
天幕上的月亮圓潤而幽靜,星光在黑夜中若隱若現……
絲屢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兩個絕美的臉龐,女子的青絲如墨般漆黑,彎彎的睫毛自然卷曲著,眉心卻緊緊蹙起,宗政晟睿沉了沉,而後走出了帳篷,吩咐了秦風一些事,便又回到了帳篷。
而當他再次進入帳篷之後,慕瑤卻已經醒了。
慕瑤抬頭,隻見宗政晟睿向她走來,一襲白色長衫在月華下顯得格外清俊,他背對著月華而坐,那雙墨色的眸子閃爍著灼熱而深邃的光芒。
“七郎……”
“你醒了?”宗政晟睿聽到那聲七郎,隨即便抬頭,唇邊溢出淡淡的笑弧如冷月清輝,眉目卻沉鶩得厲害,“還有哪裏痛麼?”
“睿,你一直都守著我嗎?“慕瑤緩緩抬起手來,看著宗政晟睿,嘴角是一抹粲然的笑容,“有你在身邊真好!”
那人沒說話,隻是那雙眼眸卻帶著幾許柔和的味道。
慕瑤看著他,下了地,輕輕抱住了他,“七郎,其實我一直都想告訴你一件事!”
“嗯?”
“我並不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我不屬於這裏,也許我隨時都可能會離開!”慕瑤輕聲說道,抱住宗政晟睿的手又再次緊了緊,“就像我本不想來到這裏一樣。”
“阿瑤……”宗政晟睿轉身,看著她,雙手抓住她的肩。
慕瑤仰頭,凝視著宗政晟睿,她披散的烏發,滑落在他的手臂上,“睿,我叫慕瑤!”她微微一笑,“我不想再騙你,我是代雲若嫁給你的,因為我承了公孫家一個情,所以便替她代嫁給你的!”
慕瑤看著眼前的男子,清澈的眼眸中有一閃而過的笑意,似看透了他的想法,她道,“在這個世界,我隻想要跟你在一起,隻是七郎,我不知道,我還能陪你多久,也許,也許——”
還未等她說完,宗政晟睿便打斷了她的話,“阿瑤,不管你是誰,你都已經是我的妻了,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嗯,不離開!”慕瑤點點頭,清澈的眼眸直直的望著他,她笑道。
可是她奇怪的是,為何宗政晟睿聽到她說,她是來自別的時空的人,竟沒有半分驚奇,倒顯得有些寧靜了,不過也對,這男人素來淡漠,又能引起多大情緒呢?
隻是過了很久之後,她才知道,原來不是他不驚奇,而是他一早便已知道她真實的身份。
這時,外麵有人進來了,“王爺,皇上請你去一下!”
“嗯,本王馬上去!”他應了一句,隨後看向慕瑤,“你乖乖把禦醫的藥喝了,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