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畧七【雜記七】
聞見雜錄【闕名】
太祖為殿前都點檢有殿直衝節執詣樞府樞相王樸曰太尉軍製殿直庭臣無回避禮後太祖每曰安得如王樸者相之
故事執政奏事坐論殿上太祖即位之明日執政登殿上曰朕目昏持文字近前執政至榻前密遣中使撤其坐執政立奏事自此始也
慈聖光獻皇後養女範觀音得幸仁宗溫成患之一日歳大旱仁宗祈雨甚切至然臂香以禱宮人內璫皆然祈雨之術備盡天意弗答上心憂懼溫成養母賈氏宮中謂之賈婆婆威動六宮時相認之以為其姑乃陰謂丞相請出宮人以弭災變上從之溫成乃曰上非出所親厚者莫能感天意首出其養女以率六宮範氏遂被出而雨未至上問台官李東之曰惟冊免議未行耳是夕鎖院賈氏營救不獲時相從工部侍郎拜武鎭軍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判北京雨遂霔
先公為諫官論王徳用進女口仁宗初詰之曰此宮禁事卿何從知先公曰臣職在風聞有之則陛下當改無之則為妄傳何至詰其從來也仁宗笑曰朕真宗子卿王某子與他人不同自有世契徳用所進女口實有之在朕左右亦共親近且留之如何先公曰若在疏逺雖留可也臣之所論正恐親近仁宗色動呼近璫曰王徳用所進女口各支錢三百頭即今令出內東門了急來遂涕下先公曰陛下既以臣奏為然亦不須如此之遽且入禁中徐遣之上曰朕雖為帝王然人情同耳茍見其涕泣不忍則恐朕亦不能出之卿且留此以待報先公曰陛下從諫古之哲王所未有天下社稷幸甚久之中使奏宮女已出門矣上複動容而起
李和文都尉好士一日召從官呼左右軍官妓置會夜午台官論之楊文公以告先公不答退以紅箋書小詩以遺和文且以不得預會為恨明日眞宗出章疏先公曰臣嚐知之亦遺其詩恨不得徃也太平無象此其象乎上意遂釋
丁晉公甞忌楊文公一日詣晉公既拜而髯拂地晉公曰內翰拜時須拂地楊起視其仰塵曰相公坐處幕漫天時人稱其敏而有理
太祖一日幸後苑賞牡丹召宮嬪將置酒得幸者以疾辭再召複不至上乃親折一枝過其舍而簮於髻上上還輒取花擲地上顧之曰我辛勤得天下乃欲以一婦人敗之邪即引佩刀截其腕而去
金城夫人得幸太祖頗恃寵一日宴射後苑上酌巨觥以勸太宗太宗固辭上複勸之太宗顧庭中曰金城夫人親折此花來乃飲上遂命之太宗引弓射而殺之再拜而泣抱太祖足曰陛下方得天下宜為社稷自重而上飲射如故
張乖崖布衣時客長安旅次聞鄰家夜聚哭甚悲訊之其家無他故乖崖詣其主人力叩之主人遂以實告曰某在官不自慎私用官錢為家仆所持欲娶長女拒之則畏禍從之則女子失節約在朝夕所以舉家悲泣也乖崖明日至門首俟其仆出即曰我白汝主假汝至一親家仆遲遲強之而去出城使導馬前至崖間即數其罪仆倉皇間以刃揮墜崖中歸告其鄰曰仆已不複來矣速歸汝鄉後當謹於事也
太祖即位方鎮多偃蹇所謂十兄弟者是也上一日召諸方鎮授以弓劍人馳一騎與之私出固子門大林中下馬酌酒上語方鎮曰此間無人爾輩要作官家者可殺我而為之方鎮伏地戰恐上再三諭之伏地不敢對上曰爾輩是真欲我為主邪方鎮皆再拜呼萬歳上曰爾輩既欲我為天下主爾輩當盡臣節今後毋或偃蹇方鎭複再拜呼萬歳與飲盡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