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花瓶在地麵支離破碎,碎片嫵媚地劃開手腕,看到鮮血妖豔的流出,赫舍裏淺笑,一切都可以結束了。赫舍裏·芳兒,寧死也不失自由!寧死也不輸尊嚴!她手中握著那枚芙蓉玉,姻緣、命運、愛情……隻期待來生不生在官宦之家,窮家小戶才有自己的樂趣和天地。
血越流越多,生命一點點從她的軀體中流失。那花瓶中的一束紅梅落在了地上,豔麗如火,與血混成一色。
就在此時,赫舍裏手中的芙蓉玉突然迸發出一縷白光,似乎有什麼進入了這逐漸冰冷的身體內。
“糟了,格格尋短見了!來人哪……”
似乎是桃紅的聲音,芳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車撞糊塗了,一直做著朦朧的夢,隻有手中的玉石給予她真實的觸感。命運之門是否已然開啟……
“格格,格格!”
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帶著不真實的空洞。
好痛啊!般什麼,不是被撞了嗎,怎麼手痛?像被刀子劃了一樣。芳兒輕哼了一聲,艱難地抬起了眼眸。
“格格,謝天謝地,菩薩保佑你總算醒了。格格,你怎麼這麼傻呢?你要出事,我怎麼活啊?”小桃紅哭得眼睛和桃子似的。
這裏是什麼地方……不象是醫院啊!芳兒眼珠子四下亂轉。青色的帳幔,白色的牆上掛著中國山水畫,古色古香的書架上放滿了瓶瓶罐罐。床前一個女子哭得七葷八素的,那女子穿著一件立領小袖藍紗大氅,綾緣和襟緣均用金銀線繡著荷花,怎麼看都不像是現代的衣服。
不會是在拍戲吧?難道自己又在片場睡著了?芳兒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被紮得和包子一樣,還有紅色的血跡滲出白色的紗布。每動一下,撕裂般的疼痛就傳來,怎麼這麼逼真?
難道現在是在做夢,經紀人變成了丫鬟龍套?不管三七二十一,芳兒呼地坐起來,砰地一聲往牆上撞去,啊!好痛!是真的啊,不是做夢。好痛,芳兒哇地就哭了出來。
“格格,你怎麼還要尋短見!小桃紅知道格格委屈,心裏苦,格格你就痛快哭吧。”小桃紅可嚇得不輕,把她摟在懷裏,也痛哭起來。
拜托!我是因為痛才哭的好不好。你這樣抱著我,我還哭什麼啊!桃紅姐演技還真高啊!
“遏必隆家的聘禮已經拿來了,你就是想死也要等上了花轎!”
就在芳兒哭得梨花帶雨的時候,一個聲音冷漠地打斷了她。
好討厭的聲音。導演越來越沒水平了,龍套也選蚌普通話標準的嘛!
芳兒看了眼麵前的中年男子,他穿著藏青色長袍,袍子外麵還罩著琵琶襟馬褂,看起來十分富貴。
“老爺,格格的身子還……”小桃紅擔心地說。
“身子弱又怎麼樣,就知道給我惹麻煩。”那人一臉陰狠地瞪了芳兒一眼。
芳兒並不害怕,她悄悄衝小桃紅擠擠眼睛,這場戲有意思,劇本都不用看的麼?自己現編台詞?
“接下來怎樣?”
“什麼接下來?”小桃紅驚訝地看著芳兒,格格是不是傻了,語無倫次的。
“台詞啊,我忘記了!桃紅姐。”
芳兒一邊可憐巴巴地問小桃紅,一邊四處找導演,好像真的沒有,攝像機也沒看到,難道隻是在走場?
“格格,你別嚇我。我是小桃紅啊!你一直胡言亂語的,說些什麼?”小桃紅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赫舍裏芳兒,我警告你不要裝瘋賣傻。就算你真傻了,我也會把你綁上花轎。我索額圖養了你十幾年,也是時候該你報答我了。”
“索額圖!康熙身邊的索額圖!”
芳兒忍不住驚叫出聲,桃紅連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巴,格格真瘋了,居然直呼皇帝名號。
她再一次看了看周圍,凸花金鹿故事銀缽,黑漆描金山水大筆筒,銅胎畫琺琅蝠蓮紋花盆……,全部都是清朝的東西。
“小桃紅,現在是哪年,我是誰,這是哪裏?”芳兒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
“格格,現在是康熙四年,您是赫舍裏·芳兒!當朝輔政大臣索尼府上大格格。我是你的丫鬟小桃紅啊!榜格,格格,你醒醒啊!”
芳兒還沒聽完她的話,眼一黑又暈了過去。
……
經過幾次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之後,芳兒終於知道自己不是見鬼,不是精神錯亂,而是時空錯亂!她不知道愛因斯坦那老家夥相對論是怎麼說時空這個概念的,不過她確實回到了三百多年前。最嚴重的是,她回不去了!可憐的芳兒到了一個極度男權、沒有電視、沒有娛樂、無聊透頂、空虛到底的年代!惟一可取的就是:她可以不用為自己的吃住擔心了!但她現在麵臨的是比水土不服,文化差異還麻煩的事情就是--她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