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狀的文字?”我聽得暈乎乎的,這感覺像是在哪兒見過,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了。謝教授起身翻開他的工作日記,給我看。日記的一頁上繪製了一條條古怪的花紋,果然像是一條條扭動的小蛇,看起來非常別扭,卻又讓我感覺非常熟悉。
謝教授給我看了一下,合上筆記本,說:“三十年前,我隨一個黃河考察隊來過這裏,在大雪山下發現了一個非常神秘的地方。在那底下豎著一個高大的石碑,石碑上就雕刻著這樣古怪的蛇形文字。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這次才願意加入這支隊伍,再一次闖入大雪山。”謝教授果然來過這裏,但是他的說法卻和刀疤臉不同。刀疤臉是說,是謝教授主動找的他們,他們才千裏迢迢來到這裏。而聽謝教授現在的口氣,他應該是被動加入隊伍,不得已才來這裏的。這種事情,我當然不好和謝教授核對,隻能在腦子裏想著,不知道是誰騙了我。不過謝教授說三十年前有支黃河勘探隊來過這裏,這讓我很感興趣,因為那支黃河勘探隊很可能就是照片中的那支勘探隊。要是謝教授當年真加入了那支勘探隊,可能我的許多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了。我興奮地問他:“謝教授,三十年前那支隊伍來這裏做什麼呢?”謝教授沉吟了一會兒,說:“抱歉,這件事情雖然過去很久了,但是我在加入隊伍時曾立下過誓言,絕對不能將這件事情泄露出去。希望你能理解。”我非常沮喪,娘的,眼看著終於有點兒眉目了,卻被他這麼一句話給憋回去了。我迂回地問他:“謝教授,那你能否說一下,探險隊員都有誰呢?”謝教授歎了一口氣,說:“抱歉呀,小白,別說我不知道,就算是我知道,也不能告訴你。我實話對你說,當年的勘探隊是突然間召集起來的,大家來自五湖四海,各行各業的人都有,而且每個人的信息都要嚴格保密。大家都是獨立行動,隻負責自己的一塊,不準打探別人的信息。所以一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上次勘探隊的成員到底有誰,甚至不知道行動的目標是什麼。每天都有人神秘消失,也每天都換人帶我們繼續往前走。我也不知道最後到底走到了哪裏,隻記得後來有人帶我去看了一塊石碑,讓我研究那石碑上的文字……”
我失望地張大了嘴,看來三十年前那支神秘的黃河勘探隊究竟在大雪山裏經曆了什麼,他們又在尋找什麼,恐怕永遠也沒辦法知道了。不過也不一定,也許宋姨會知道些什麼,猴子應該也知道些什麼。所以他們這次才奮不顧身地闖入大雪山,繼續尋找那件東西。謝教授見我半天不說話,沉吟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開口,說:“其他事情我不好說,我隻能說一個。在咱們現在這支隊伍中,還有三十年前的勘探隊隊員。”我吃了一驚,首先想到的竟然是死人臉,然後是金絲眼鏡。除了他們兩個,還有誰可能來過這裏?但是無論我怎麼問,謝教授都再也不願意吐出一個字,揮揮手說很晚了,讓我快點兒回去休息。
我悶頭走在回去的路上,腦子裏還在胡思亂想著。想著想著,我猛然一愣。娘的,我終於想起來在哪裏見過這些小蛇花紋了!是在太行山下的深淵中,那裏用粗鐵鏈吊起了六隻大鼎,大鼎上就雕刻著這樣古怪的花紋!還有,還有,爺爺經常端詳的那塊白石,從某個角度看,也能看到像這樣扭動的小蛇花紋!
謝教授說,他當時在大雪山中,也見到過這樣古怪的蛇形文字。這樣說來,這種蛇形文字一共出現在這樣幾個地方,分別是三門峽鬼窟、太行山龍窟、若爾蓋大雪山,分別出現在古鼎上、大白龜殼上、大雪山下的石碑上。還有一個就是我們家那塊白石頭,不知道爺爺當年從哪裏尋來的。
再想想,我先是稀裏糊塗被卷入三門峽那支神秘的知青隊伍,後來又跟猴子莫名其妙地去了太行山黃河考察隊,現在又跟著死人臉他們來到了若爾蓋大雪山。要是說其中有什麼聯係的話,恐怕就是在這幾個地方都發現了這種古怪的蛇形文字。這幾樣東西之間,有什麼聯係嗎?難道說,我這幾次稀裏糊塗參加探險,以及來若爾蓋大雪山,都是被人秘密安排好的嗎?要是這樣的話,這股勢力也實在太強大了,幾乎對我的一切了如指掌——我的家人,我的朋友——而且還滲透了各個權力中心,可以輕易操控一切。
再想想,好像這幾個地方都有死人臉的參與。三門峽不必說了;太行山下炸營的那個晚上,我分明看見他走到了水中;還有這次,我和猴子失散後他突然神秘出現,還讓我加入他們的隊伍,讓我也覺得巧合得難以置信。難道說,這一切真像死人臉說的,他就是幕後操縱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