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飛完全屬於後者,油鹽不進,誰來都沒用,他的視線不會落在任何一個人身上,包括辰南。

他吃不下睡不著,完全靠營養輸液和安定藥物維持基本的營養和睡眠,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瘦下來。

每每唐婉如和丈夫過來,看到宿飛的情況都忍不住鼻酸,加上看到不修邊幅日漸憔悴的兒子,更是心疼不已,常常掉淚。

辰南本就因宿飛的情況心力交瘁,還要分心照顧父母親朋的探訪就更累了,加上醫生說人多不利於治療,於是他幹脆謝絕了所有人的探視。

就這麼保守治療了一個月,宿飛的情況沒有絲毫好轉,甚至因為使用藥物而產生四肢無法自主控製的副作用。

大部分時候都是安安靜靜待在床上,或躺或坐,像一具活著的屍體。有時情緒不穩定會產生幻覺,以一切能實施的行為進行自我傷害,還有的時候會縮在床下或者桌子底下,甚至衣櫃裏,抖得像隻遇到天敵的小獸。

辰南甚至開始考慮母親的建議,打算送他去國外進行治療。

這天宿飛發作了一回,被注射了藥物剛剛睡下,助理敲門進來。

“辰總,安馨醫院的唐醫生又來了……”助理聲音很輕。

“不見,不是統一讓你回複醫生不建議親友探視嗎?”辰南的手輕輕劃過宿飛瘦的清晰可見的血管,將輸液管的注射速度調慢了些。

“是,上次他來我已經答複了。”助理頓了一下,抬眼觀察了一下辰南的臉色,繼續說道:“但是唐醫生說他今天是來找你的,是關於宿先生很重要的事情,或許對治療有幫助。”

辰南眉毛一挑,終於別過臉給了助理一個正眼。

說他迷信也好,遷怒也罷,因為陳楚紅的關係,他始終不太想和安馨醫院再有什麼聯係,總覺得莫名不吉利。

之前唐強來探視過宿飛一次,他也回絕了,但這次不論真假,隻要有一點希望,辰南也不願意放過。

唐強許是也猜到辰南的心思,他和宿飛現在的主治醫生認識,私底下已經了解過情況,看到辰南出來見他,直接掏出一個手機,開門見山:“這個手機是小飛媽媽臨死前一直抓在手裏的,推進手術室搶救時連心跳都沒了還抓著沒放。”

原來當時助理醫生發現了這個手機,著實費了一番力氣從陳楚紅手裏掰了下來,順手放進了兜裏,後來出來碰到宿飛失控要打醫生,之後又因為附近一個連環撞車事故的傷患急診就近送了過來,那助理醫生忙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急著換班回家休息,便把手機放在了失物招領處,讓值班護士送回病房。

本想著逝者家屬過來清點遺物時可以一起帶走,結果小護士隨口應了一聲,根本沒放在心上。而當時宿飛悲痛難當,隻簡單收拾了陳楚紅病房的衣物用品,也忘記了那隻沒用過幾次的手機。

碰巧的是,昨天當初那位助理醫生過去失物招領處拿自己丟失地一串兒鑰匙,又看到了這隻早已經沒電了的手機,便找到了唐強。

唐強聽了他的形容,覺得有些奇怪。陳楚紅生前並不鍾意這種電子產品,用的最多的也不過是病房裏的那個舊收音機,如果真如形容那樣她至死都緊緊握著手機不撒手,那是不是意味著裏麵有她很重視的東西呢?

“我猜想她會不會在手機裏留了什麼話給小飛呢?短信?還是錄音?”唐強把手機遞給辰南:“我已經借了接口相同的充電器充了電了,隻是設置了密碼所以我還沒有機會查看,我想你或許知道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