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那一天,他推著陳楚紅的輪椅站在火化室,把所有的眼淚憋回去,不敢在悲傷的幾欲昏厥的女人麵前透露一絲怯懦。

必須有人主持大局,而家裏隻剩他一個男人了。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而現在,這個世界上最恨他卻同時他最愛的那個人也走了,從此以後隻剩他一個人苟延殘喘,他卻發現自己竟然一滴淚都沒有。

甚至火葬場的員工在異常寂靜的火化室裏,對比了隔壁孝子孝孫的聲聲哀慟後,還湊到宿飛跟前道:“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介紹一支專業的哭喪隊過來。”

而宿飛隻是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瞪著一雙血紅的雙眼,死死盯著火化爐上的拉環,像一棵枯死的樹。

辰南眼睜睜看著宿飛比之前更加嚴重,不吃不喝不聽不說,把全世界隔絕在外。他拒絕幫助甚至拒絕溝通,若你打亂他的步驟,他也說不出一個字,隻是擋在所有人前麵,一雙毫無波瀾的眼睛死死盯著你,直到你主動讓步。

辰南別無他法,隻能放下公司的一切,寸步不離地陪在宿飛身邊,看著他行屍走肉卻束手無策。

葬禮那天下了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暴雨,整個世界被洗刷成黑白色,生活變成了一部默劇,黃豆大的雨滴砸在墓碑上、土地上,還有人的臉上,生疼。

宿飛在墓碑前枯站了四個小時後,終於倒在了瓢潑的大雨裏。辰南抱著他往停在墓園外的車裏跑,隻覺得懷裏的人輕飄飄的仿佛要飛走,幾乎抱不住。

“這是有多久沒有正常作息了?這麼年輕一小夥子竟然嚴重營養不良而引起昏厥!你們做家屬的太疏忽了!”醫生指著檢查表上的各項數據,責怪道。

辰南伸手把宿飛額前的頭發撥到一邊,握著他的手問道:“怎麼這麼久了人還不醒?”

“這都多久沒睡過覺了!睡上一天一夜都是正常!現在知道擔心,起先怎麼不讓病人好好吃飯睡覺?”醫生沒好氣的回答。

辰南薄唇緊抿,安靜看著病床上沉睡的人不再言語。

候在一旁的助理察言觀色,拉著醫生一邊點頭稱是一邊往外走。不多時又拿了一套衣服進來,小聲道:“辰總,您趕緊去換身衣服吧,全身都濕透了。”

辰南沒有動,助理又勸道:“辰總,現在這情況,要是您也病倒了,宿先生……”

他話還沒說完,辰南已經站起身接過他手裏的衣服,一邊往衛生間走,一邊吩咐道:“宿飛需要靜養,這兩天天有要前來探望的都拒了吧。”

宿飛比醫生說的足足多睡了一天一夜,第三天晚上才慢慢醒轉。

他手一動,趴在床邊淺寐的辰南便醒了,立即站起身著急詢問:“怎麼樣?感覺還好嗎?想吃什麼?我馬上安排人送過來!”

宿飛發木的眼珠子緩慢轉到辰南那邊,卻似乎根本沒有焦距,視線仿佛穿過辰南卻不知究竟落在了何處。就像隻是聽到聲響而做出的生理反應,根本沒有意識到說話的人是誰,又說了些什麼。

辰南又喊了幾句,發現宿飛還是毫無反應,心裏一陣起火落火,立即按鈴叫醫生。

可是大半夜左檢查右化驗的忙活了一陣,得出的結論卻是除了仍然有輕微營養不良外,毫發無損,身體健康。

“營養液畢竟比不上食物,隻要出院後好好休息好好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