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謝子燁卻忽然低聲說了一句:“若男人真喜歡一個女孩子,是舍不得她受半點委屈的。五弟應該跟你說過了吧?”
江七七回頭看去,謝子燁卻已撩起簾子鑽進了帳中,身形瘦削單薄。
這個男子……其實才是這次謀逆之中受傷最深的吧?
金世昌起兵謀逆一事就像一場來勢洶洶的笑話,十萬大軍兵臨城下卻被迫撤退,圍城駐紮,到半夜,營地之中忽然起火,一片慌亂過後,竟然有人來敲城門,原來金世昌已經被人綁了起來。
守門的小兵不敢拖遝,等侍衛首領薛皓出來一看,才發現那擒著金世昌的竟然是左驍騎軒轅旭!
原來,軒轅旭性子桀驁,在金世昌手下很吃了些苦頭。
隻可惜,金世昌自以為是,在他這樣的大家士族眼中,像軒轅旭這種浪蕩江湖之人,無非求名求利,隻要一番威逼利誘,便能乖乖歸順。更何況,金世昌覺得,軒轅旭這樣的性子,怎麼看都不應該是個忠君愛國的人。偏偏金禧莫名的崇拜軒轅旭,常常在金世昌麵前說些好話,一來二去,金世昌這樣傲慢自滿的人便漸漸的少了對軒轅旭的關注。他哪裏知道,軒轅旭在軍中看似無所事事,對什麼事情都不發一言,態度雖然冷漠卻也算得上是識時務,實際上,卻已經聯係上了齊暉帝這些年就在軍中安排下去的人手。
軍中底層之間,開始漸漸流傳開了金世昌意圖不軌的猜測傳言。而犯上作亂這種事,最怕的就是猶疑不定。
齊康的兵役自先帝開始,早已漸漸脫離了專職世家的製度,開始從民間抽調普通百姓來充足軍隊。這些人不過在軍中呆上幾年或者十來年,之後便能卸甲歸田。這種交叉服役的製度一方麵防止了擁兵自重囤積親兵的局麵,又兵農結合,減輕了國庫的負擔,讓齊康的兵甲人頭前所未有的充足。但是,這些士兵卻不像朔方城中的騎兵隊那樣,幾乎將世世代代的建功立業當作了祖製和唯一的目標。於是,一旦遇到這種謀逆犯上之事,這些士兵便開始猜測不安,甚至出現了逃兵。
隻不過,金世昌向來身居高位,他所受的教育是如何揮兵作戰,卻自持身份永遠不會與這些低賤得隨時都可以被他斥去送死的士兵的交談半分。他的目光無法看到這些底層的不安和躁動,甚至根本沒對那些個逃兵的事引起重視,直接讓人抓回問斬就罷了。卻不知就是如此,才給軒轅旭製造了最大的機會。
莒城之中,太子妃金蓁蓁被謝子顴派人看管起來,卻是微笑自在,風華仍舊,直到謝子顴被人推著慢慢走來,將一疊書信冷冷扔在了她的臉上
“太子妃可還在盼著這些人?”金蓁蓁猛然一震,撿起這些書信飛快看過去,臉色便是一陣慘白。
這些……竟然全是她以太子名字蓋上印鑒分送給朝中大臣們的親涵!
“你……你怎麼……”金蓁蓁到底是個女子,腿腳一軟便已跌在了地上,眼神茫然。
謝子顴緩緩轉動著大拇指上的扳指,一字一字的敲碎這個女子心中最後的綺念:“你既然想到朝中官員會因為你金家的勢力投靠你們,怎麼就想不到有人會在情勢麵前出賣你們呢?宮中的刑法,比起你們婦人之間的狠毒小計可是要重上許多啊!順藤摸瓜之事,也不那麼困難。哼,到底是個無知婦人啊!”謝子顴緩緩搖了搖頭。
“你!”金蓁蓁大吸了一口氣:“你竟然對朝廷命官私下用刑!謝子顴!你該當何罪!”
謝子顴一把捏起金蓁蓁強自鎮定的臉:“還敢對我大呼小叫?我該誇誇你的膽色麼?金蓁蓁!”他揮揮手:“來人,給我將她關在大理寺去,好好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