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後悔,永遠不後悔。
他已經忘記了一切是怎樣開始的,似乎當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深深地陷了進去,不能自拔。一直以來,他對她都是那樣霸道,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他愛她,不顧一切地愛著她,想要她的心是如此強烈,為了她,他可以丟棄他的世界,可是,他卻從沒有想過,她是怎樣想的,甚至,他是強迫著她跟他在一起的。
直到那一夜,她戴著他送的梔子花項鏈,她麵對麵地,清清楚楚地對他說,邢拓,我愛你。
她永遠不會知道,她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語,帶給他多大的震動。那一刻,即使要他就此死去,他也甘願。
“千梔……”他在她耳邊低低地呢喃,一遍一遍地:“我愛你……”
夜色深沉,月色漸漸淡了,淡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陽光斜斜地穿透玻璃,灑進一室的光明。
雪白的病床。
蒼白的麵容上,濃密的睫毛顫動了下。
夏千梔微微睜開眼睛,有點茫然地看著雪白的天花板,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沉長的夢境,一切都是那樣不真實,一時竟不知身在何處。略帶迷蒙的眼珠緩緩地轉動著,自窗口透進的陽光刺得她一陣暈眩,她垂下眼簾,不期然看到床邊伏著一個因困乏而睡過去的身影。
空氣中淡淡的消毒水氣息讓她的神智逐漸清明,所有的記憶一點一點地在腦海裏蘇醒。
……
……
孩子……
她下意識地抬起手,而手指才動了動,便立刻被一隻修長而有力的大手握緊。
她看過去,映入眼簾的是邢拓憔悴而布滿胡茬的臉。
“邢拓……?”
“千梔……”他低沉而沙啞的聲音輕輕地震蕩著她的耳膜,讓她明白眼前的他並不是幻覺。
邢拓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他握得她那樣重,握得她的手指生生地疼痛起來。
他將臉深深地埋進她柔軟的掌心,掌心的溫度驟然增加,千梔感到手心一片溫熱的潮濕。
她不知道,當她躺在在冰涼的手術台上,在生死之間掙紮的時候,他有多難挨,每一分,每一秒,都像煉獄。他是真的怕了,那種無能為力的害怕,一次比一次強烈,以及那種全世界轟然倒塌的空洞與恐懼。
“邢拓……”她輕輕地喚道。
“嗯。”邢拓沙啞的聲音在她手心傳來。
“對不起,都是我不小心,讓你擔心了,你……還好吧?”
“嗯。”他的臉依然沒有離開她的手心。
“孩子……還好嗎?”
邢拓抬起臉凝視著她,他漆黑的眼珠像被水漫過那般濕亮:“孩子在新生兒重症監護室,隻是因為太虛弱了,所以得暫時呆在保溫箱裏。”
“哦。”她鬆了口氣,隻要孩子沒事就好。
“邢拓……我想去看看孩子……可以嗎?”她一臉企盼地望著他。
他拒絕,道:“不行,你才剛動完手術,孩子有護士會照顧,你不用擔心。”
“我……我隻是想看一眼……”她咬著唇,聲音低下去。
邢拓望著她,良久,終於低低地歎了口氣,道:“好吧。”
她笑了,蒼白的麵容像極了一朵初綻放的梔子花。
邢拓小心翼翼地橫抱起她,仔細地觀察她的臉色:“這樣,會覺得不舒服嗎?”
她含笑搖頭,雙手輕輕地環著他的頸項。
邢拓抱著千梔,站在nicu的玻璃窗外,透過厚厚的玻璃,可以對裏麵的景象一覽無遺。
一個個透明的嬰兒保溫箱裏,躺著一個個隻穿著紙尿褲的小嬰兒。
夏千梔的手心緊貼著玻璃,臉上有著初為人母的激動與喜悅。
兩名身穿粉紅色製服的護士笑意盈盈地將其中兩個溫箱推近。
是一對龍鳳胎。
千梔緊緊地盯著那兩個在溫箱裏緊握著拳頭,全身紅通通,東張西望,似乎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小嬰兒。
“他們怎麼那樣小……”千梔的眼眶不自覺地溼潤了。
這是她與邢拓的孩子。
……
……
一名身穿白大卦的醫生走過來,道:“邢先生,邢太太……你們的孩子雖然是早產兒,目前來說各項生命指征都正常……隻是因為早產,孩子某些器官還沒有完全發育成熟,必須住院觀察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