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宮外,河洛王府後門。

一位身著素衣,帶著帷帽的女子敲響了門。

“吱呀--”一聲,門打開,身材略微矮小的小廝從裏麵探出頭來。

女子低著頭,一句話都沒說,隻是把手中的令牌亮出來。

小廝仔細查驗過,才問道:“姑娘從何而來?所為何事?”

那女子嗓音婉轉,此刻壓低,用氣聲回道:“從姑娘身邊來,為姑娘的事。”

話落,她有些著急道:“我有急事需麵見王妃,這裏是姑娘的手信。”

她撫了撫自己寬大的袖子,這才被小廝帶進了後院。

河洛王妃早年在尚書府的時候,酷愛下棋,且棋藝不凡,還喜歡教身邊的人下棋。凡是在她身邊伺候的,大多都受過王妃的親傳。

此時,陪著王妃下棋的,就是她身邊的大丫鬟鈴珠。

小廝走來,鈴珠遠遠地看見他帶了個人,於是便起身對王妃行禮,輕聲提醒道:“王妃,來人了。”

王妃點點頭,又盯著手下的棋盤看了幾眼,這才抬頭,看著站在亭子外麵的小廝和宮裏的暗樁。

她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這才揚聲讓那暗樁進來。

這名暗樁原本其實是尚書府的暗衛,如今乃是宮中負責采買的宮女之一,宮外活動比較自由。

她進了涼亭,跪在王妃麵前,將袖子中的信件取出,雙手奉上。

“稟王妃,這是娘娘身邊的大宮女玥兒交給奴婢代為轉達的手書。”

鈴珠將信件接過,撕開蠟封,不著痕跡快速檢查了一番,才雙手遞給王妃。

王妃看似漫不經心,其實心裏也十分急躁。

她唯一的女兒被打入冷宮,這消息她自然也是第一時間得知,可任憑怎麼查,這件事都透著蹊蹺。

因為司黎其實本來就無甚錯處!

可沒辦法,聖旨一下,無人敢辯駁,她還在著人想辦法,沒想到這邊宮裏的信件就來了。

打開的時候,閃念間王妃還想,依著司黎的性子,進了冷宮,應該也不會過分哭訴,她雖然被自己寵大,可卻過分地懂事。

想到這層,王妃心中悲傷更深。

可展開信件,定睛一看,她卻訝異地愣了片刻。

她像是沒看懂般重新讀了一遍。

但司黎信中說的事……

司黎是她的女兒,司黎的字跡她一清二楚,絕不會認錯,可是……這信,與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她不僅絲毫沒提自己如今的處境,央求王妃救她,甚至,隻提起來一件看似不相幹的事。

王妃把信收起,望著眼前地上的炭盆擰眉思考。

那炭盆裏,猩紅的火星時不時蹦開,微弱的火苗貢獻著最後一絲溫度。

原本和煦的天空中,暖陽被雲層掩住,灰蒙蒙一片,溫度陡然降下來。風漸漸扯緊,炭盆裏的火苗搖搖欲墜,做著最後無用的掙紮。

王妃似是想到什麼,豁然站起。

身邊候著的兩位都眼神跟隨,看著王妃有些凝重的神情。

“備車,我要回尚書府。”

……

這邊司黎聽說了可以修煉的事,當天晚上就迫不及待試了一試。

入夜,寒風蕭瑟,風呼呼吹著,外麵窸窸窣窣,草木發出細微的響聲。

因為天氣太冷,兩個小姑娘被司黎趕回去休息了。

她們現在這樣的處境,實在也沒有守夜的條件。

剛提出來的時候玥兒和年糕不同意,擔心司黎的安危,司黎好說歹說,表示如果她倆凍出事來可沒人能照顧自己了,才勉強把兩位小姑娘勸住。

可司黎自己其實完全不擔心。

一來,這冷宮外重重把守,不會什麼危險;二來……這種境況下,即使真的有不速之客來拜訪,也未必是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