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村兩兄弟的失蹤,薛仁貴知道的時候,幾乎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薛仁貴的鄰居一家人不聲不響地不見了蹤影,據說連薛仁貴都沒有察覺到動靜,官府來人又給不出一個確信來,讓村子裏人心惶惶。
本來村尾的兩兄弟一天不見,是不會有人惦記著的,村民們巴不得一輩子看不到倆氣死父母的兄弟倆。但出了前麵那檔子事,這兩個人的忽然不見人,在村民眼中,就被無限放大了。
一整天不見開門,下午的時候疑惑又害怕的鄰居,終究還是敲響了兄弟倆的家門。誰知剛敲兩下,門就自動開了。進門一看,家裏麵一個人也沒有。
這可嚇壞了鄰居,撒腿就跑去告訴了村長。村裏又有人失蹤了,村長不敢隱瞞,趕緊再次報了官。
官府一來人,也就意味著村子裏的人就要都知道了。自然而然地,有人順口告訴了薛仁貴。
那時候,薛仁貴剛準備前往地裏。聽了別人的好心提醒,薛仁貴隻微皺了眉,點了點頭謝謝對方的提醒,便往地裏去了。
而既然全村的百姓差不多都知道了這件事,南平自然也聽了屬下的稟告。因而薛仁貴剛到了田裏,南平隨即湊了過來。
“薛大薛二的事,薛兄聽說了沒有?”南平直白的問。
“薛士全幹的”薛仁貴很平靜。
“不會是薛大薛二的仇家趁機做的?據說兩人得罪的人不少”南平蹙起好看的雙眉。
薛大薛二是兩個二混子,幹過的壞事肯定不少。對於薛仁貴的篤定回答,她有些不讚同。
“隻是些鄉下偷雞摸狗的小事”
薛仁貴的言下之意,兩人幹的盡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還沒到要殺人報複的地步。相比較而言,薛士全的嫌疑最大。
“不會是積小成多?”這點兒理由,南平還是不願相信。
薛仁貴轉過頭,十分冷靜地看著南平“薛大薛二是投靠薛士全的細作”
薛仁貴這樣說,南平很容易聯想到,薛仁貴父親的死。
忽地心髒一抽一緊,南平低下頭不去看他。沉默中過得片刻,她才開口“這麼說,薛士全是故意的?”
“嗯,打草驚蛇”
“不止吧?”南平忽地昂起腦袋,與薛仁貴對視著“促使薛兄憤怒不談,薛士全恐怕也不會讓薛大薛二回來了。多半是殺了人栽贓給薛兄,徹底斷掉薛兄的退路!”
“薛大薛二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
“與虎謀皮,他們是忘了老虎不是君子,但他們也不應該由薛士全懲戒吧。再說,薛士全是挖坑讓薛兄跳”南平眼睛盯著薛仁貴,深吸了口氣“薛兄應該明白,薛士全要嫁禍於你,一定能夠製造出不利於薛兄的證據!”
“那得看官府怎麼說了”薛仁貴轉過身,拿下了背上的弓。
這個問題兩人早已討論過了,當時是簡單地將判決權交給當地的父母官。現在,薛仁貴依舊是同樣的想法。可惜,南平不再那麼樂觀了。
薛士全完全有能力偽造一個殺人案,將種種矛頭指向薛仁貴,並扇起民怨。到那時,即便當地的父母官有心為薛仁貴開脫,也明白這是薛士全造的局,沒有實質證據,也無能為力。
南平相信,薛士全考慮過這個方案,估計是擔心薛仁貴查明真相反戈一擊,所以才擱置放棄。前些日子被自己的那位好二兄一提並主動承擔背黑鍋的任務,這個計劃從薛士全的腦海裏重生了。而現在,這個計劃被實施了。
心中暗恨著李承道,南平還想要再多說幾句,薛仁貴卻不打算再在這上麵糾纏了。提起弓背著箭壺,趁著天黑沒有黑,薛仁貴找個地方打獵去了。
南平看著薛仁貴慢慢遠去的背影,隻能小女兒姿態的恨恨跺腳。
是的,沒有薛仁貴的配合,南平不敢輕舉妄動;否則留下痕跡被薛士全的人抓住了蹤跡,那就功虧一簣了。可要南平什麼都不做,幹等著薛士全按照自己猜想的陷害薛仁貴,南平又非常不甘心。
這個悶木頭,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南平緊咬著銀牙,一雙大眼睛狠狠地瞪著薛仁貴的背影。
要說薛仁貴真的單純地將希望寄托在官府身上,南平絕對是不相信的。可薛仁貴偏偏什麼都不做,讓人搞不通他究竟在想著什麼東西……
對薛家村的事一無所知,李承道李承乾他們,幹等著薛仁貴帶著南平凱旋。
再具體些,是李承乾有些食不知味地等著,李承道到處找事做打發時間。空間再縮小,就是李承乾時不時在李承道眼前轉悠了。
本來沒什麼,不過李承道無聊的事做多了,煩了膩了,對李承乾在眼皮子底下來來回回就上心了。這直接導致著,李承道將要嚇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