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就這論題談討甚多,不承讓,相當於彼此經受過了嚴苛的訓練。然到得此時,即使是與孫道而言,能夠將訓練成果運用、發揮出來的部分也是有限。從有所悟的那一刻便預料到今日之境,以至受了幾天的折磨無功而返。那時的疲憊與頹喪,突圍與失敗,在少女點明的幾分鍾裏統統再一次湧上了心頭。一刹那腦袋有些暈沉,失去聚焦的眼睛看不見任何東西。
思緒紊亂,有一點仍毋庸置疑,逞強也好唱反調也罷,他選擇了一條沒有蹤影的路,連存不存在還是未知。
頭疼啊。
孫道摟著她的身的手剛離開她的腰,便又被她壓了回去。捏了孫道手背兩下示意他不用動,少女的小手離了他的脖子,順著他的臉頰劃過了他的額頭。而後撫上他的太陽穴,她輕輕地揉著,望著眼中少年這有些久違的平凡麵容,笑著嗔道“現在嫌頭疼了啊,遲了”
“別再在我麵前掙紮了,姐不會放水的”不需要他不解風情地死要麵子的回答,所以為了堵住了他的話語,少女睜著朦朧的雙眸,找到他的雙唇俯下身子輕輕地琢了一下“不多說了,我忽然想起來一個場景,說出來鄙視你一下”
“我聽著”輕輕地,黑暗中,孫道的漆黑雙瞳熠熠閃光。
“記得《地震》那部動漫吧,姐弟倆從醫院出來準備走回家的時候,遇見了一輛軍車正好要經過家門。姐姐奔跑過去請求幫忙自己姐弟回去,軍車負責人很為難,明言規定是軍車要用來運送重要物資與重傷員的。話剛說完,他低頭瞥見了姐姐腿上的繃帶,就笑了,說你的腿不是受傷了嗎,快上車,我們要出發了!”看著他的不再迷茫的眼瞳,少女笑著說道“你以為如何?”
“被你教訓了還要被你安慰,如果你是要做成功男人身後那個偉大的女人,我服氣”
“是嗎,你覺得是這樣就好”少女低聲呢喃著,窩進少年的懷裏,癡癡傻笑著“那麼,身為普通男人背後的偉大女人,姐提醒你一句,再不回去,高通就沒有太多時間了呦”
“我欠你的,這局算我輸了”與他在一起時一閃而過的思緒直接放過,少年攬著她的腰“不過,在回去之前,你該受的懲罰還得接受”
“什麼叫算啊,明明就是你輸了”少女輕聲嘟囔著,不甘心的語氣之中,有著一絲幽怨“勝利者沒有獎賞,反倒換來懲罰,你這不是打擊人家的積極性嘛”
“我們是對手啊,向我要獎勵你是白癡嗎”少年手離了她的身體,往下移了段距離,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啪”啪三個巴掌落了下去。立刻,少女的臀~部傳去又疼又羞的感覺。
這不算是真打,可也沒有太過客氣的。
“作為敵人與男人,隻能恨恨地打你屁~股。我能做的,就這些”及時地將手貼在她身上把她困在懷中,少年很是親密地將腦袋湊在她的耳邊。
她的委屈與羞怒,甚至她把牙磨得吱吱響,都直接無視就好……
然這也阻擋不住,最終少年得背著自己的小媳婦兒步行回家……
管城的夜,才剛剛開始。
夜幕殺手一般遮住所有人的視線,給搜尋漏網之魚的士兵門帶來阻礙的同時,相應敵給躲進地洞裏的老鼠們喘息的機會。實際上,按照鄭家族譜來看,鄭家嫡係被一網打盡無需質疑,故在外麵東躲西藏的僅有那些個旁支小輩。而這些,長大後總會成為拉仇恨的家夥,這一原因搜尋的進度並沒有減弱太多,相伴著的是城門口戒備森嚴的士兵,與大宅院裏四處奔波尋找地道的侍衛。
這時候,鄭州的刺史府中,後院的正堂之上,懸掛著從鄭家大宅院裏麵調過來借用一下的奢華而又明亮的宮女燈。借調他人之奢侈品牌裝扮下金碧輝煌的大廳之中,一身樸素裝扮的李世民,正坐在大門側麵的那個小型會客交談的區域內檀木椅當中,與被自己強製梳洗、進食後的李萊說著話。
君臣數年後再次相見,生死笑話的緣故,君臣兩人皆有種相見戚戚的感覺。可惜的是一人是君,一人是臣,而且兩人全是爺們,剛強的戰場男兒,因此那種“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的場景,沒有出現在這裏。
更者,雖說李萊被關了許久,但懂得隱忍並堅持下來的人當然不會傻。李世民扶著他坐下,他也絕對不會真的就隨便坐。上下尊卑的傳統思想,他恭恭敬敬地在木案的下手邊坐好,一如既往地屁~股隻占了半個木椅。身體稍稍前傾低垂著頭,一副有錯認罪模樣,等著李世民訓話。
可他這架勢,讓李世民獨生好氣又好笑之感,伴雜著無可奈何的心酸與心痛。君臣無語一陣,李世民裂了嘴笑罵道“別夾著尾巴充當禿尾巴狼了,你李萊有什麼德行老子一清二楚!滾去找高通去吧,呆在這你別扭老子更別扭!”
“罪臣告退!”得令領命的李萊退至門前,身形消失之後,裝作抹了抹額上的冷汗,順便抹了抹泛紅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