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會腹背受敵,這群森嚴戒備的府衛們,在血腥的氣息飄散出來的同時,失去了最後的知覺,失去了最後的眷戀。
這一幕的終結,城門口換了主人。
這一幕,同時發生在管城的四個城門門口。偷偷地悄悄地,早有預謀的偷襲者,不留活口地幹掉了無知無覺的困乏者,從他們的背後。
商量好的那般換上敵人的兵甲,在留下一片甲衣部件當做標誌,這群先鋒們在後續的同伴占領了周圍的戰略要點之後,繼續往著約定的方向去了……
對外麵所發生的血腥事件一無所知,管城內自詡有身份的人,依然在自己的大床上摟著異性安睡著。那些個為生計不得不早起的人,今天竟也出人預料地沒了動靜。也許是刺史府那邊肅殺的氛圍壓抑著他們,也可能是,城中主人的脾性,他們已然摸透。
無所謂理由,總而言之,管城裏麵的街道上,來來回回的隻有象征著主人無上威嚴的府衛。
大家大族裏的主人家不起來,他們家的奴才奴婢們也隻敢躲在宅院裏麵,可鄭家不會。管城裏縱然是殺戮連連烽火連篇,於鄭家人,也不過是小事。這其中,自然包括了鄭家大宅院裏的下人們。
總有幾個難伺候的主子喜歡最新鮮的食材,所以鄭家側門那邊,早早地開了門讓下人們進進出出。而出門了容易,待到買了食材回來之後,才發現鄭家大宅院被成千上萬的府衛包圍起來。更令他們感到恐怖的是,這群膽大妄為的府衛們,武器全部是對著鄭家大宅院的!
這異乎尋常的情況,當然不需要外麵的人衝進去稟告。實際上,在這府衛剛才露麵之時,大宅院裏負責警戒的青衛就派人進了內院彙報情況。
老管家仍在鄭家寶貝孫子那邊陳述著自家老爺的教導,因此跟在老管家身後學習了幾年的二管家當仁不讓,匆匆站到了院牆之上“你們是誰的人?膽敢圍了我鄭家的院子!”
“奉郭刺史之命搜查逃犯錢大,某得罪了!”對方居高臨下的高傲姿態,使得帶隊的侯君集一臉的不爽。陰沉沉的聲音過後,完全無視了對方,揮手間,就是對著身後一聲令下“來人,撞門!”
“是!”
“郭正這是在找死!”來人的真刀真槍,使得風頭還未出完的鄭家二管家臉色大變,初醒時那種迷迷糊糊的狀態忽然就消失不見……
相同的一幕,同樣發生在管城內大大小小的據點,鄭家的據點。例如,鄭家的銷魂窟,鄭家的小樓,還有鄭家那神秘的小院落。
當然,其中必不可少的,除卻了弓箭手長槍手等等兵種具備齊全的鄭家大宅院之外,還有象征著朝廷的刺史府。
東方的魚肚白仍在晃晃悠悠地往天上爬,刺史府裏麵,除了彼此需要的最低程度的對峙警戒士兵外,其餘的自然是分批回去睡了。熟料,折騰了一夜終於可以安歇一會兒之後,刺史府負責監視郭正的青衛頭領就被屬下人硬生生叫醒。
“百夫長,咱們被府衛包圍了!”
美夢初醒,被屬下焦急地搖晃著身體的小領頭,情緒似乎是依舊混亂。這樣的狀態,直到屬下的聲音嘎然而止,鮮血噴到他的臉上之時,他才終於清醒過來。
灰暗中抓起枕邊的匕首,他繃緊了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刷地一下子就翻身滾到了床下。試著感受身體裏蘊藏的力量,他用有些冰冷的匕首刺激了下自己的腦袋。須臾的時間後完全清醒過來,在緊張而又冷靜的情緒中,匕首的手柄處已經被他用手捂熱了。
躲在床下的角落裏麵,他努力屏住呼吸,試圖感受著房間裏一切所能感受到的東西。
對方也是這樣,戒備著四周,用敏銳的感覺來搜尋著敵人。
房間裏的兩個人,就是獵物與獵人的身份,時時刻刻都在相互轉換。第一個被發現的人,也許就是失去所有的下場……
毋庸置疑,偷襲的一幕,發生在管城中大大小小的角落中。而這些偷襲者,自然是李世民身邊片刻不離的暗衛們。
而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醒的,同樣不會是一小部分人。除了鄭家那麼一群大小當權者之外,其中還要包括,某個小院子裏,好夢被驚擾的少年與少女。
“……天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