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可以用“不知道”、“也許吧”之類的模淩兩可的答案搪塞李承道,即使可以隨便撒謊來胡亂回答,即使可以選擇默不作聲軟抵抗,可李惲卻沒有!
他是個悲觀主義者,卻不代表著他會無所謂生死,無所謂忌諱而口無遮攔!所以,對於李承道的問題,李惲第一次翻臉。
“不願再與我廢話了?”李承道眼瞼微翻,冰冷的眸子不帶有一絲色彩“那如果我一定要你回答呢?”
氣氛一下子變得冰冷而又詭異起來,周圍的涼風似乎也懂事地分開兩半,從兩邊繞過去,好像是整個世界都是被冰凍起來。
“七弟覺得,二兄還是少與我之類的兄弟扯上關係得好。皇家的事二兄又不是一無所知,如果二兄陷得太深的話,難免會有所損失!”也許是一瞬,也許是一個世紀,再又開口時,李惲深深地望了李承道一眼,這一句話中有些字咬得也是微微重了一些。
“是不要與你扯上關係吧,仗著太上皇的寵愛而肆無忌憚,本身又是仇人之子,於我牽扯過深,你擔心會有無妄之災”無所謂的態度,李承道提起來另外的一個酒袋。
“上麵有大兄三兄五兄六兄他們頂著,小七還不至於膽小到那種程度!”李惲的微微冷笑中,是隱隱的不悅與不屑。
無論是否是激將,李惲都沒有理由不反駁,因為他終究還是少年,終究還是勝利者李世民地兒子!
悲觀者的世界裏,是將發生的一切努力向著最壞處引導,可這並非意味著,悲觀者會逃避。悲觀是一種性格,逃避與否,也是一種性格;有影響,卻並非是完完全全的決定因素。
“那就不用你為我~操心了,我腦子有病,說不定也就是自己想要找死”李承道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那二兄也許是病得不輕啊!”低垂著腦袋,李惲順著李承道的話走。
“何以見得?”
“二兄自言腦袋有些病,所以硬要牽扯進來皇家事物。可二兄自己也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完全不計後果,自己的身份又是有些敏感。這樣的背景下,仍舊要與諸位皇子們相交甚密,完全不顧及自己的所作所為、與自己未來的不確定性,極有可能會對他們造成傷害。諸如三兄李恪與武國公家大娘子的婚事,二兄偏要插上一手,對此許多事都也不加以考慮。這樣順著考慮下來,李惲弄不明白,二兄是故意地找死的同時還要拉墊背的,還是單純地病得太重,什麼都不在意”
“小七沒有聽說過嗎?我的報複心可是很強的”李承道沒有料的到他會如此不客氣,微微一怔後倒是意味深長地笑了“你這樣胡言亂語,難道就不怕我的報複?”
“二兄的有一句話實際上也沒錯”四目相對,李惲也是毫不猶豫“李惲的確希望二兄能離自己遠些,不願與二兄扯上關係!”
進入這個時代,第一次有人這麼與李承道坦白希望離自己遠遠的,李承道卻也不驚訝,準確地說,是波瀾無驚。無它,鄙視他的人千萬,討厭他的人千萬,憎恨他的人千萬。而如果必要,李承道可以不在意所有的一切;簡單,死亡而已。
“李恪生活在這個虛偽的世界裏,卻沒有帶著虛假的麵具小心翼翼地活著。雖然他有身為楊廣外孫與你父親兒子的雙重身份、雙重皇家血統的另類敏感性,可他被教育得很好,本身又是崇拜著自己的父親,因而整個人的性格,可以說是自然而不做作。同樣地,這種性格也算是一種困擾,因為幾乎所有人都防著他,毫無防備的東西,他幾乎就得不到”
“至於武順,生活在那個稍微簡單卻也複雜的家庭裏,性格溫文爾雅,為人處事卻是落落大方,每個方麵都做得很好,對待任何事物都很認真;這樣似乎她會招人喜歡也不奇怪,不過幾乎都是假的:總是柔美文靜之類的性格表現,對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說明她沒有可以放開自己的朋友,因為一個人難免會有其他的情緒;而每個方麵都做得很好,與對待所有事物的認真,仔細探來,武順也並非旁觀者看到的那麼堅強與獨立,這一切差不多都是身為長女的不得已而為之,因為她家庭中她放不下的複雜因素。這種因素令她身心俱疲,母親那裏不能讓她再操心,妹妹們那裏不能讓她們為之所困擾,所以她的笑她的文靜,反過來則是一種虛假的麵具,是一種疲憊,那個家並也不是一個能令她放鬆一切的地方”
“於是李恪性格上的自然而不做作,必然會吸引住武順,因為那就是她所渴求奢望的,與李恪在一起,她會成為真正的自己,會擁有一個真正的家。相反,武順的性格,同樣也是吸引住李恪的原因——美人曇花一現式的放開心防的燦爛笑顏,使得他一見鍾情。所以即使沒有我,他們互相之間也會產生感情,時間的問題;隻是雙方的身份都是有些尷尬,期間還有一個賀蘭越石。我的插手介入,就是這樣被李恪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