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阿耶不會的，阿娘也會準備的！”身體嬌弱的少女，與孫道四目相對，對望片刻少女撇過去腦袋。
於是孫道看不見的正麵，少女雙唇一緊，站在了那兒大口大口地吸著氣，胸口自然也在劇烈地起伏著。
隻是站在那裏，眼淚卻是快要留下來。
“你留下來才是最佳，他不敢對你下手，你阿翁也絕不會讓你受到危險！”放下手中的茶杯，孫道不再廢話，接著便是走出去。
孫道來得快去得也快，隻留下堅決的話，將少女那個短暫又奢侈的幻想世界給無情地打破掉……
“……所以，孫道是不放心周恬恬那個丫頭？所以要汝南留下來照看？”
兩儀殿的李世民，則是坐在他的書桌麵前，雙手拄著下巴，在總結著孫道命高通轉達的要求。
“是！孫公子在去往汝南殿下之後，還要去大安宮太上皇那裏”高通是有問必答，躬立於下殿，忠實地說出自己知道的一切。
“是不放心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李世民自言自語“所以要多跑些地方？”
並沒能猜著孫道是沒能預料到這回事，而不是故意將它放在最後以此作為對自己的警告，此時李世民考慮更多的是，自己要如何應對。是順著他的心思留下自己的女兒，還是做些充分的準備來令孫道放心？
不過瞬間又反應過來，這事兒好像沒自己什麼事兒，因為自己的妻子要著全權負責的，那這怎麼選擇也該她去關心吧？還有上回孫道囉裏巴嗦的一大堆，自己複述給她聽後，沒道理現在也還沒分出來啊。
一切都由她去忙活吧，雖說她重病初愈，但如果一直都是閑著，那她也不像自己的妻子啦。她也不習慣充當一位隻是能開心果的角色……
初春的晴朗天空，綿雲如絮，時不時地遮擋住太陽的光芒。如果那一刻，空氣中涼爽的風又颯颯吹來，心中儼然就會是一陣愜意。
然而即便有可能是這般的舒爽，孫道仍舊是選擇走在靠近沿路植物的陰影中——他不喜歡那種暗效應，所以不希望在大安宮裏，將大吉殿裏的場景重演。
因為，極大的可能，是李淵已經在那裏等著自己；便如李世民，亦或者是長孫皇後，可能已經在前往大吉殿的路上了。
結果也是如他所料。
在大安宮的宮門前，那位大安宮總管早就在那裏等候孫道。
對孫道的印象跟不好，孫道也不怎麼想理會，所以一路上什麼話也沒有說。再次停步時，是在李淵的麵前，那曬著太陽的老人麵前。
“為了周家那丫頭？”闔眼享受著恰到好處的陽光，老人聽著腳步聲便辨得來人。
“我隻知道，她出事，李泰必定出事！李泰出事，接下來會牽扯到誰，我不知道！也許是一直為公公、丈夫、兒子操心的皇後，也許就是一直都是強撐的你！”
孫道與李淵交流很簡單、很直接，有什麼就說什麼，幾乎就沒有拐彎抹角。
李淵是一把年紀經驗十足不再需要，而孫道是懶得勾心鬥角的廢話。
這樣，他們也不會欺騙彼此。
“什麼意思？”經曆太多，現在老人麵對著什麼似乎都有股八風不動的不驚氣質，所以始終是眯著眼。
“如果一個人真的“返回過去”，並且在其外祖母懷他母親之前就殺死了自己的外祖母，那麼這個跨時間旅行者本人還會不會存在？這個問題很明顯，如果沒有他的外祖母，就不會有他的母親，如果沒有他的母親，也就沒有他，如果沒有他，他又怎麼“返回過去”，並且在其外祖母懷他母親之前就殺死了自己的外祖母？”
“這是成為一個悖論，而有人提出的解釋中，有一種是，曆史總是沿著一條特定的直線走。所以無論怎麼偏離，曆史本身都會被糾正回來。還有一種，就是平行世界，會從回到過去那個點開始分割，成為兩個世界”
“沒有人知道哪種解釋正確，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試著去改變，在大致確定了所發生的大事件的時間地點人物後，至少可以推遲這些事情的發生。不過周恬恬不行。她這個人本身可能存在，卻不存在史書之中。我不知道她的未來，也不知道她的過去；她將來會是什麼樣？她到底有沒有將來？不知道，她的一切都是未知。所以對她不可能是以往常的模式，至少，你必須要提前想著所有的可能性，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微小的可能。因為你不得不承認，有時候，事情就是壞在那個被忽略掉的微小瑕疵上！”冷冷一笑，孫道眼中的嘲弄也不掩飾。
“難道沒人告訴過你，你這總是一副說教的嘴臉，一直都很令人厭惡嗎！”即使是波瀾不驚的氣質，被孫道這愛恨交織的小輩諷刺，老人也忍不住露出微微冷意。
“那是因為，至今為止，我表現得比你們更像是一個活過半輩子的老人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