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第六感,更不明白什麼殘存的記憶人格之類的,可她那小小的腦袋中,那個潛意識一直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所以她什麼報複行為也沒有做,而是老老實實地遵從腦海裏浮現的要求,去做自己的事。於是其後一年,她為家族創造出的一個驚天動地的機遇,與可望可及的巨大利益,便是她成功地回複以那些人一個狠狠的耳光!
也正是那一瞬間,少女似乎是擁有了全部——來自祖父的格外疼愛,來自父親的幡然醒悟後補償式的百依百順,與一直夢想的獨立小院;還有,那位後來被父親帶回來的怯怯弱弱的侍女妹妹。唯一有些不足的,恐怕就是那給自己送食物的阿姨,在自己的侍女妹妹出現之後,就再也沒有來看過自己。聽父親的意思,是回鄉養老去了,他親自安排的。
少女相信父親,因為他與祖父的關係仍舊沒有好轉;更因為,自己的院子裏,父親隻允許有自己這三個人存在,祖父派來的第三人之外的,如果踏進了小院一步,都會被父親打折了腿。
諸如此類,所以她的潛意識,告訴少女,父親的絕對可信性。不過這些少女都不盡在意,令她興奮得無以複加的是,她擁有了一個可以將自己與外界分割開來的小院。
可惜的是,一個獨立的小院,並不能將少女與這巨大的家族分割開來。
她需要汲取知識,這個時代的知識,盡可能多的;她仍需要去學堂上課,去學堂麵對那些被狠狠打了耳光的堂兄弟姐妹們。
不出所料,突然而來的巨大恥辱,醞釀出來了更加瘋狂的報複。
他們接受不了,曾經被他們狠狠踩在腳下無力反抗的低賤之人,竟然翻身過來騎在自己的頭上!他們接受不了,血統已經肮髒了的卑賤之人,竟然可以得到祖父比之自己這高貴血統的純正子孫更加密切的關注!他們接受不了,本應該是家族用來聯絡官員的小妾之資的少女,竟然可以給家族創造出來她本應有的才能更大的利益!
接受不了,那就是一種恥辱;而洗刷恥辱的最好辦法,就是讓少女、讓自己明白,即便如此,對方還是那可以被自己踩到腳底的下賤之種!
於是,少女受到了愈發強烈的報複。而這時候,她的祖父仿佛並不知曉,她的父親好似也差不多。
她自然曾經向父親哭訴過,而父親隻是告訴她,這就是家族,與她腦海裏浮現的答案相同。
可她不甘心,她不願意這樣接受命運,所以在聽說了自己那柔柔弱弱的侍女妹妹在跟著父親身後學武之後,少女有了自己的想法與計劃。實際上也是很簡單很幼稚的想法,她要帶著自己的侍女妹妹一道去學堂。
少女明白,自己的小侍女仍舊是有些怯怯弱弱,而且剛才接觸武藝,顯然是沒有練到一拳打倒一個敵人的地步,這樣的姿態,那些個同齡人是不會害怕的。但沒關係,自己可以在冬天實施,讓小影兒帶著一根木棍,到時候自己再喊兩句“她可是學過武功的”,最後讓小影兒揮舞著木棍衝過去,裝作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在氣勢上壓倒對方,那麼對方那些無腦的少年少女自然會害怕到哭起來。反正木棍不會太粗,冬天裏大家穿得也是厚厚實實的,打在身上隻會有痛感,不會有出血骨折之類的大問題,事情當然也就鬧不大。
計劃很有美感,少女將木棍都準備好了。可惜,現實從來都是充滿骨感的,她的計劃很快就夭折掉——很快,少女的祖父找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