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壓抑著咳嗽，然而老人的臉色卻是逐漸扭曲猙獰“可是朕沒有料到！沒有料到長孫無忌那麼心狠！無視世民的命令，私下裏讓君候集要了建成元吉的性命！更是使得太子與齊王男係家眷一個不留！”
“我不怨觀音婢！”輕微的哢嚓聲在這獨角戲舞台上響起，與咬牙磨損的聲音一同充當伴奏，與憤吼聲一同在大殿中回蕩“可我恨長孫無忌！”
這含著怨恨的泣血低吼聲在這空曠的大殿中如狂風般卷過，那數十暗黃燈光火焰同時也晃了幾晃，不知是來自窗外的風，還是窗內的風幹擾的緣故。
不過雖然孫道早已不再迷茫，然而他並沒有對於李淵這一番真情表露而激動得感激涕零，相反，漆黑的雙瞳中冰冷依舊，猶如沒有生命沒有情感的機器人。
世間不幸者千萬，理由億萬，李家也不過是其中一員而已！
他們都是一樣，但原因又不是自己，所以關孫道甚事！
孫道所關心所愧疚的，隻有那些因為自己緣故而造成他人無辜不幸的狀況！
那才是他的罪！
而當年的李家，沒有資格！
如今他站在這裏，最根本的目的，隻是為了她想要的證明而已！
而且孫道已然得到自己想要的問題的答案。
“豫章在哪裏？”
對於訴說者的內心獨白毫不在意，孫道絕對是一個絕佳的聽者！
所以他毫無憐憫，在那身影單薄的老人住口不言之後不久，直接質問自己第二個目的。
見得孫道如此反應，老人微微失神，布滿皺紋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微微失望的神色。這般約莫盞茶的功夫，才出言理會孫道的詢問“豫章不在宮中~”
數十年的功力，老人恢複得極快，隨後悠悠然道“早就不在宮中了呢~”
躁動不安的燭火早已平複，大殿中亦恢複了平靜，而孫道這是才聽見那微不可聞的劈裏啪啦的木柴燃燒聲。
同樣，他的內心才剛剛平靜。
“豫章她在大興善寺！”
重又轉過身，老人慢悠悠的踱回自己的臥塌，眯著眼睛斜躺著，麵對著孫道，又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在大雄寶殿，那孩子拜的可不僅僅隻是藥師佛~”
“什麼意思？”轉身踏步，得到想要的之後，孫道還沒有走到房門前，便被李淵的話吸引住。
難道那個悶悶的溫順小女孩兒也有什麼不安分的地方？
“長孫無忌與李泰派往襄州的人都失敗了~”對於孫道的疑問老人充耳不聞，繼續自言自語“襄州城外埋伏的人，襄州城內埋伏的人~”
“城內？”他的聲音雖小，卻足夠使得孫道眉角微跳，跟著喃喃一句。
孫道的叔叔孫成，是高通親自確認過的，如今李淵複又隱約提起，自然會引起孫道的注意――畢竟孫成這個人的身份，太過敏感！
“我們需要談談！”老人悠悠然模樣陡然間消失不見，從臥塌上猛然坐起，沙啞的聲音含著一種不容值否的堅決！
“哼哼！”聞此言孫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那罌粟綻放開來“就不怕你的寶貝兒子猜忌？”
“那是觀音婢的事~”略顯幹涸的雙唇亦是悄然間翹起，仿佛麵對著的是她而不是孫道，此時的老人神色間閃現著一種老頑童似的韻味“那丫頭會處理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