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嗎!”
冷哼陣陣,他的嗓音中盡是諷刺,仿佛是,一個絕世高手在藐視著這整個天下。
“本王!”強撐著掙紮了幾下,盡管李泰沒有能從地上爬起,可是他還是轉過腦袋,從下而上與他對視著,倔強的眸子裏滿腔的不服“本王――”
然而作為李世民的兒子,即便是李家最懦弱的老十,對上李承道這個身份都有一種自然而然的驕傲!更不用說李承道昔日奴仆孫道!
無它,成王敗寇而已!
不過孫道卻不會讓他有機會說出話來的,因此他直接衝過去,用手中帶著刀鞘的唐刀狠狠地抽打在李泰身體上“還是不服氣!”
“你認為自己沒有錯!”說話間手一直沒有停,繼續抽打著“可是你的母親為了你向一個卑賤的人折腰!”
“你認為自己沒有錯!”頻率陡然加快,他咬著牙,平靜下來的臉逐漸扭曲著猙獰起來“可就是你的母親,為了你向一個小輩折腰!”
“便是她!”過於激動,他跌倒後卻繼續用刀炳全力捅著不自覺縮成一個圈的李泰“為了你所謂的顏麵,為了你這條在我看來不值一錢的生命!”
“讓你淩晨人稀時去跪著!”無力的,他手中的刀跌落一旁,然而他還是不肯罷手,一拳一拳落在李泰的臉上,盡管不痛不癢“用著你不孝這個蹩腳的理由!”
“這樣犧牲掉自己的聲譽!”他緊緊地閉上眼,野獸般怒吼著“你認為是為了什麼!”
“即便是這樣,你還是認為自己的那所謂的孩子般的尊嚴值得維護嗎!”
“僅僅是因為李承道他懲罰了你,讓你下不了台!”指著那始終緊閉房門的屋子,失控的他拉著李泰的發髻,把他的腦袋強拽著麵向李承道的房間“你就要用兩條人命來洗刷!”
“那如果你蠢蠢欲動之下奪嫡失敗,是不是要全天下的百姓來為你陪葬!”
毫無顧忌,他對於李泰吼出這般言語,這個敏感的話題,這個所有人都避之不談的話題,這個卻是最為凸顯的話題。
他翻倒在地,粗喘著氣,便連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你們――可以無視這些!”
“但我不行!”隻稍稍平複一下激烈起伏的胸膛,他轉臂指著一旁比之自己還不堪的李泰“所以我要一個承諾!”
“隻要我或者她出事,無論凶手是誰,李泰就要為我與她陪葬!”
他的聲音,在此刻與冬日的寒冷保持一致,涼透骨骼。
而一旁,被自己侍女攙扶著的長孫皇後,低斂素眉,製止了張口欲言的侍女,卻又沉默著,不語。
自然他也沒有再說話,他們都沉默著,於這淒涼刺骨的冬日等待著,等候著彼此心中最希望出現的那個人。
盡管,他們等的那個人是明確的,但是結果從不明確。
但是他們等待的人還是沒有出現。
他突然感到無聊,自己在努力為他、給他李家大唐做著改變,然而他的兒子在身後扯著自己的後腿;即便如此,他也可以忍受並試著解決,可是那個人與此同時束縛著自己的雙手雙腳,他便不免覺著無聊了。
宛如嶽飛誓死雪恥,朝廷無能,他用自己組建的雜牌軍還是可以擊敗金軍打贏勝仗;不過如果在自己與金國拚鬥的同時,頭頂的高層們卻在身後時不時的扯著自己的後腿,隻是為了自己的權利寶座,那麼即便精忠報國如嶽飛也不免覺得無聊了,束手就擒,一切隨它而去。
總得來說,那個人從心底裏還是在提防著那麼幾個人而已,即便其中有些人是他的至親。
“叮當!”死寂之中,一個清脆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一旁屋簷下,那素雅衣著的婦人,從發髻上摘下自己那晶瑩剔透的翠玉簪子,低垂著似水流轉,那光芒仿佛同時流轉在幽瞳深處;隨後素手輕輕扶了扶簪子,陡然間鬆了手。於是簮子墜落於地,斷裂後仍是發出泠泠聲響,如同一抹山間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