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著點,不要讓他們死了!”那押著他們過來的侍衛頭子,冷眼瞥過已經入了牢房的那兩位換上囚服的少年,交代著一旁彎著腰的衙役“至少留一口氣,陛下還要留著他們解氣呢!”
“小人明白!”那衙役邪邪一笑,連忙點頭稱是。
“知道就好!”那侍衛頭子咬牙憤恨的聲音根本沒有半點掩飾“記住,幫忙把兄弟們的份都算上!”
“您就放心吧!”
點頭哈腰地把他們送出了這天牢最深處,不久那衙役便陰笑著走了回來。
“原本隻有一個要死不死卻帶著麵具的東西在老子的地盤上,老子不能動卻還要好吃好喝的供著!”那衙役說著大搖大擺的踱了進這沒有鎖上的牢門,掰了掰活動著手指“現在不同了!”
突然間猛地踢了那坐在角落裏的孫道一腳“現在來了兩個小白臉!”
把他踢到在地,對著猶如蝦米般蜷縮在滿是潮濕稻草的地上的少年狠狠的猛踹著“讓你敢瞪我!讓你敢瞪我!讓你敢瞪我!”
猙獰著麵孔扭曲著臉,那衙役著破舊鞋子的腳踩在他自然亂了的頭發上,狠狠地來回揉動著“在這裏!老子是老大!”
“不用弄死你,老子照樣有辦法讓你身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那李承道,靜靜地坐在另一個角落,滿是複雜地看著那孫道被衙役淩虐著,一聲不吭,最後還是閉上了眼忍住了轉了過去。
“夠了牛哥!”而一旁的另一個牢房內,被吵醒的犯人走了過來,臉上也帶了漆黑的麵具,看著始終沒有發出聲音默默忍受的孫道,終究是不忍地叫了一句“你再打一會兒,孫公子就要被你死了!”
“你少管點閑事!”聽見了那個聲音,衙役不耐煩地朝著他嚷嚷了一聲,卻還是在狠狠的踹了兩腳之後停了下來“呸!裝什麼好漢!”
嘟囔了幾句,那叫牛哥的衙役這才吹著小曲搖擺著走了出去,鎖上了牢房。
“咳咳咳咳!”
而這樣綣成一團好一會兒,他才動了一動。
先是劇烈的咳嗽一會兒,然後他才是掙紮著想要坐起,隻是剛是支起了雙臂,卻悶哼一聲再次摔倒在稻草之上。
如此反複了幾次,他最終還是放棄了坐起來的欲~望,而是翻過身子緩緩地朝著那個自己原先呆著的角落裏爬了過去。
這一幕,很狼狽。
沒有人再說話,他爬到了那個角落,掙紮著靠在牆角,用衣角擦去嘴角的斑駁血跡後,便埋下了腦袋,不知是睡了過去,還是昏了過去……
而這時的崇文殿。
李承乾早已被處理好了傷口沉沉地睡了過去,而那邊床上的畫中玉人,卻依舊是緊閉著雙眸,一旁的老太醫正麵色嚴峻地給她把著脈;而在他的身旁,是緊緊握住妻子另一隻有些冰涼的小手的李世民;同時,在他們的身後,是一排跪著滿頭大汗、戰戰兢兢的太醫們。
視線延伸,大安宮低調地急宣太醫之後的事暫且掠過;大吉殿裏,那位文弱少女緊緊地咬著下唇,目光鎖住了崇文殿方向;再往遠處擴展開來,魏府上倆個女孩兒正在憨然入眠;另一邊,秦府裏的秦懷玉,又是端起了酒杯;同樣還是秦府,臨近後門的小院裏,一個約是二八芳齡的秀氣女子正摟著約莫五六歲的女娃娃講述著什麼;如果可以把視線放到整個大唐,便會發現,月夜中清河那邊的某個大院裏,那素衣少女雙手抱膝身體蜷縮在繡床的最角落裏,雙眸中盈盈閃光“我不管你會用什麼辦法,但是你要是敢先我一步而去,我就永遠也不會讓你找到我,無論在哪裏,哪個世界!”
最後一次擴大視野,便是整個大地。
冷月半缺,夜,不眠。
別人的話。
沒有人逃的過悲傷。
悲傷是最大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