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遠郊一個小鎮外。
“王爺,天色已晚,而前方有一輛小鎮,您看?”唯一的那輛馬車外,一匹馬兒輕輕靠近,隨後馬背上的壯漢躬著身低著頭恭敬的問道。
“掌嘴!”馬車內的人聽見這稟報聲,卻突然冷聲喝道。
“啪啪啪啪!”而那壯漢竟也沒有遲疑,在聽見聲音的同時立即甩開臂膀狠狠的扇著自己的耳光――麵無表情,然而力度很大聲音很響,馬車內絕對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而其他踏馬而行的便衣侍衛,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的繼續緩緩前行著,便連目光也沒有偏斜半點!對於這一幕似乎是習以為常,熟視無睹。
“停!”
直到馬車內傳來了命令,那大漢才停下,卻依舊還是冷著眸子恭敬的問道“主子,您看?”
隻是大漢的臉已經不見了原來的形狀――高高的腫起,可見那壯漢半點偷工減料也沒有!
“投宿吧!”馬車內的聲音傳來這樣的命令之時,明顯的那壯漢的似乎是萬年不變的冰冷瞳子閃動幾點,仿佛是鬆了一口氣。
“讓前麵的他們先行一步,為我整理好房間!”
“是!”
大漢躬身得令,隨後輕夾馬背慢跑著往前麵跑去。
而這時的馬車內,那唯一的乘客竟是一位少年!而這位少年正歪斜著躺在華麗裝飾的坐榻上,皺眉眯著眼!
“長安,長安,長安!”
呢喃著,猛地他睜開眼睛,雙瞳中陰恨的顏色一閃而過“總有一天,我會堂堂正正的入住太極宮、迎你入立政殿的!”
待他從幻想中醒來,馬車已經停在小鎮裏唯一的客棧門前。
“主子,到了!”馬車停穩之時,依舊是那個漢子,低著腦袋上前稟告。
馬車裏沒有回應,不過隻一會兒,馬車車廂便被打開,那位陰恨著臉的少年從中走出,踩著早已跪在馬車旁的下屬的後背走下來。
來到客棧門前,他先是昂首瞥一眼客棧的環境,而後微微蹙眉,握緊雙拳轉頭望向來的方向,本是英俊的冷顏麵容微顯猙獰――我一定會回去的!
雖然他沒有說一句話,隻是那股陰冷的氣息還是無可抑製的表現了出來,在他的周圍肆意翻飛,使得讓他身邊的侍衛們逐漸低下腦袋,不去看那被冷意包圍的主子。
而周圍偶爾路過的路人與附近的住戶,也遠遠的繞道而行或者輕輕悄悄的關上門戶,不願去從這群看起來便有一種陰恨肅殺感覺的大漢們身邊走過,唯恐染上無妄之災;至於這家開門迎客的客棧主人,更是心驚膽跳――這群人竟提前派人來強製的改造自己客棧的房間……
與此同時,長安城內。
西市的一個外表不起眼的小酒館,裏麵卻是熱鬧異常。
忙碌一天的平民漢子多數都有睡前喝幾杯的習慣,因此這個小酒館每天都是滿客也不足為奇,而且都是附近的街坊四鄰,基本事都是熟客;由於每天都是差不多同樣的圈子,他們大多猜拳著叫罵著大口灌酒,偶爾有幾次其中幾個家夥遇見些煩心事兒,便一同咒罵著那個誰慢飲,不為痛快隻為心醉!
所以每天幾乎都是一成不變的場景――老板娘負責咕酒,而老板負責飛快的穿插在各個圈子之間為他們添酒,不時傳來猜拳聲,談笑聲,咒罵聲,杯盞碰撞聲;時不時還可以聽見半醉的單身漢們嬉皮笑臉取笑調~戲老板娘的淫~段子聲音,隻不過這種情況下一般換來的是半碗酒與老板笑著扇在口出不遜者頭上的不輕不重耳光,與其他看熱鬧的漢子們爽朗的笑聲。
而笑過鬧過,老板娘還是會把欠酒客的半碗酒補上。
這就是普通百姓的日常,沒有波瀾壯闊,沒有驚天動地,偶爾討論的也不是時事,而是誰家的大白菜又被哪家的長大的豬拱了的半帶酸味的段子。
一成不變,似乎又是在無時不刻不在變化,總之時間就在打鬧中流走,他們也是逐漸老去,接著熟客們變為他們的兒孫輩,兒孫輩又在討論自己拱了哪家的大白菜什麼的,沒有國家動蕩之時就如此周而複始,重複著生老病死。
隻是從年前的幾天,這裏便不知不覺間發生也一些變化;而變化的來源是,這間小酒館不知從何時開始,突兀的闖進一位普通衣著的少年。
說是普通衣著,可是那些漢子們還是一眼便認出這位俊俏的少年非富即貴――因為他們的衣服或多或少的有幾個補丁,或者髒兮兮的,幾乎沒有一個像少年那樣永遠的一塵不染,永遠的完整無缺!
而這位少年每次來都是孤身一人,獨自坐在那個陰暗的角落,抱著一壇子的水酒大口大口的給自己灌著;沒有人上前與他拉呱,他也不與其他人說話,所以他們聽見得最多的便是少年徑直來到櫃台前開口要一壇酒而後放下幾個銅幣直接拎走;致使後來有不怕死的幾位拿老板娘開這位少年的玩笑,他也不理會,直到有幾次某個小臉通紅、可愛異常的精致乖巧少女趴在門口偷偷望了幾眼那角落裏墮落的少年時,被驚羨的漢子們才收拾起落了一地的眼球與碎了一地的心髒,神色複雜的停止了關於少年的玩笑,轉為回家的飯後茶餘。